雲拂打了個哆嗦,她偷偷瞟了眼前男人一眼,這個人的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實在是太嚇人了。
看來剛才那番話傷了他的自尊心。
也是,作為堂堂一國少君,連自己的侄子都比不上,心中總歸會沮喪。
她立即轉移話題:“雖然已經夏日,可身上衣裳濕了,水邊又有風,還怪涼的。來,我扶你回去休息。”
對於她的主動獻殷勤,慕玄清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抬手搭在她肩膀,幾乎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了上去。
身上猛地一沉,雲拂悶哼,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這人還真是不講客氣,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好意思壓在她一個嬌弱女子身上。
正腹誹著,忽而聽到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
“四年多前,蘇木重傷,曾在憶雲山莊休養。”
雲拂詫異看著他,沒頭沒尾的,也不知道他突然說這話什麼意思。
慕玄清輕咳了一聲:“之前在馬車上,蘇木突然回憶起他與孫姑娘的初識,你們……好像聊到了這個話題。”
雲拂這才恍然明白了什麼。
果然是當過將領的人,對身邊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
為了穩固人心,居然主動出言解釋,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本來是一件尋常得不要再尋常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開心,胸中堵著的一口氣散開,舒暢了不少。
山洞,聞炎陵用棍子串著肥碩的魚,有一下沒一下地放在火上翻滾。
“知初兄,你說我們還真是倒黴。出門沒多久就被搶了不說,居然連這事都能碰上。我看呐,能不能平安到達薑州都是個問題。”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聞弟不用太過擔憂,如此離奇的事情被我們碰到,焉知非福?”
“也就你想得開……”
“大侄兒說得對,我們四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用太過擔憂。”
雲拂扶著慕玄清在火堆邊坐下,“明日便去打聽打聽情況,說不定城中就有前往薑州的車馬。”
“你想得倒是美,還不知道這裡離城鎮有多遠呢,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
“咱們這不是有你這個吉祥物嘛……怕什麼?”
“你!”
……
幾人一邊烤著魚一邊閒聊鬥嘴,突然,聞炎陵盯著雲拂的臉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臉不能夠暴露在外,超過一個時辰就會慢慢潰爛。從咱們上岸到現在,應該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吧?”
雲拂沒想到之前她在慕玄清麵前胡謅的話被他聽了去,更沒想到他居然當真了。
慕知初很是詫異:“竟有此事?!”
雲拂打了個哈哈:“我想你應該是聽錯了,我說的不是暴露在外,而是暴露在陽光之下。現在不天黑著嘛,沒大問題。”
說著掰下一塊魚肉塞入嘴中,“味道還不錯!”
慕玄清看著她笑而不語。
這個女子,嘴裡始終沒有一句實話。
幾人在山洞將就一晚。
入夜的空氣越發清冷,火堆熄滅,雲拂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動彈一下,裹緊自己。
慕知初被吵醒,猶豫片刻,悄悄上前,將外衣脫下,小心披在她的身上。
慕玄清一睜眼便看到了這一幕,眉頭驟然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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