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八十八橋
交流會過去，時間一晃進入九月。
東京的溫度還未出現明顯變化，盛夏的酷熱仍在高樓大廈間殘留，澀穀區的女孩們仍然穿著稍有清涼的衣服，白嫩的大腿在人群中晃動顯得十分亮眼。
黑色汽車路過澀穀區向著高速進發，助理監督新田明此刻看起來相當緊張，手掌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
副駕駛上，一位姿容極為出色的年輕人望著窗外，視線越過那些會動的直立有機物，像是在欣賞什麼著名的風景名勝，身材頎長，深藍的高專製服底下隱約可見流暢的肌肉痕跡，手背處刻著一道刀劍花紋，模樣更近似屠宰凶器，大概又是年輕人群體中的某些潮流。
不過對比起容貌，最強的繼任者這個稱號才是助理監督新田明感到緊張的主要原因。
獨自擊敗京都部的全體精銳咒術師，其中還有“不義猛獸”東堂葵這種重量級人物，然後馬不停蹄地對決天災係特級咒靈，最終無傷完成拔除，其轉移術式的真相迄今為止也未被外界窺破，無人質疑其是否擁有特級的實力。
“六月，盛岡，金田太一。
八月，橫濱，島田治。
九月，名古屋、大和廣。”
後車座上，伏黑惠合上情報檔案，簡單地總結了規律，“這三人的死狀相同，並且都是在自家公寓門口遭遇咒靈刺殺身亡，他們在死亡的前幾周裡都向物業投訴了相同的問題，基本可以判定是同一隻咒靈所為。”
“僅憑咒力殘穢還無法確定。”助理監督新田明見詭異的沉默氣氛被打破，忍不住鬆了口氣，還好這次行動有著其他咒術師參與。
“事故死亡本身就是小概率事件，多因素重合已經可以當做相同咒靈襲擊來處理了，就這麼跟上麵彙報吧。”江源收回目光開口道。
“是。”新田明狠狠點了點頭。
“值得注意的是，這三人都曾在同一所初中上學。”釘崎野薔薇說道。
“那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新田明解釋道，這次行動是一級任務，除了調查處理外，主要還是讓某位新晉特級彌補一下流程上的漏洞，算是空缺的考核評定的一部分。
“你不用接受調遣嗎。”伏黑惠突然問道，在他印象裡，特級咒術師身上好像都有著幾個長期任務，乙骨憂太很久不見人影，那位傳說中的九十九由基更是根本沒怎麼見過，就連不著調的五條悟都得時常東奔西跑，處理那些可能給一級咒術師造成傷亡的事故。
那家夥得下周才能返回東京。
“不需要，高層對我的定位就是製衡五條悟突然發瘋宰殺他們，為此他們給我名下的集團創造了很多便利，在我們雙方都有合作傾向的前提下，近一個月來高層在爭取把我變成真正的自己人，畢竟隻有足夠大的自身利益才能驅動一位特級和最強作戰。”
新田明在對方提到高層的時候就給自己戴上了耳機。
虎杖悠仁將頭湊到前排座椅中間，好奇地問道，“你和五條老師誰更強啊?”
“你覺得呢。”江源問。
虎杖指了指自己，茫然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問的嘛。”
“誰會關心這種無聊的問題。”
莫名的聲音從眾人耳邊響起，伏黑惠瞬間軀體繃緊，釘崎野薔薇握住了自己的鐵錘，虎杖悠仁情不自禁捂住了心口，如臨大敵的氛圍頓時彌漫在車裡。
通過事物分枝·思維植入，宿儺成功加入聊天。
新田明冷汗從眼皮上滑落，裝作聽歌的樣子僵硬地繼續開車，果然，跟特級咒術師出來就是刺激。
“千年前有什麼有趣的家夥麼。”江源隨意問道，交流會臨近結束前，九十九由基跟他提起了關於槍之詛咒的事情，這讓他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世界還有很多隱秘。
“我為什麼要告訴伱。”宿儺反問。
“大概是因為咱們能平等交流?”江源平靜地說道，雖然以後估計會打生打死，但那隻是目的和立場存在分歧，本質上雙方沒有任何仇恨，這一點兩人都很清楚。
“嗬。”
內心世界，堆積如山的屍骸上，宿儺睜開眼睛像是陷入回憶，片刻後緩緩說道：“我記得有個能使術式無效化的家夥有點意思，但論強度的話，式神一脈的開創者、龍象術式的老僧、戰爭咒靈、不敗武士，幾個初代天與咒縛都還算勉強可以，你大概比他們隻是稍強半籌吧，不如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領域?”
“拒絕。”江源直接說道。
宿儺：“……”
真就不要臉了是吧。
“不敗武士你是怎麼把他打敗的?”虎杖悠仁接受能力最強，率先發問道，他倒是不認為宿儺會輸，不談喜惡的話，宿儺強的離譜。
“我直接把他殺了。”
說完，宿儺主動中斷了聊天，不交換情報還談什麼，沒誠意。
其餘幾人不約而同的吐了口氣，估計也就隻有寥寥數人能在宿儺出場的時候還能麵不改色了，詛咒之王的事跡雖然沒有書麵流傳，但卻是咒術界繞不過去的大山，任誰都知道一點。
下午，黑色汽車抵達了幾位受害者曾經就讀過的初中，地點位於多災多難的仙台市，距離宮城杉澤第三高等學校有點距離，但不是太遠。
幾人在學校外麵吃著錯過的午飯，新田明前去辦理進入校內的手續，助理監督的最大工作就是輔助完成任務，降低咒術師們被分散精力的可能性，而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們收到了第四位受害者舉辦葬禮的消息，對方同樣就讀於前方這所學校。
江源坐在路邊，用塑形結界搭了幾個椅子，午飯是路邊隨便買的400円鮮蝦便當，跟保溫杯裡價值上萬美金的酒水相得益彰。
煉金術的重要原則之一就是平衡。
“真好吃。”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露出了稍顯誇張的幸福笑容。
幾分鐘後，伏黑惠拎著一袋子飲料回來，發現自己便當裡的蝦肉已經被夾走了一半。
“我不信便當也能缺斤少兩到這種程度。”
伏黑惠一臉黑線地說道，兩個家夥便當裡的蝦肉沒怎麼動，米飯卻下去了小半，真當他看不見嗎?
“那邊還有，宿儺的。”
江源指了指座椅旁邊的空地，他考慮的比較周到，但很可惜，宿儺表示不接受這份好意。
“對了，宿儺有口味偏好嗎，千年前的家夥很可憐吧。”釘崎野薔薇夾了一塊泛著油光的蝦肉塞進嘴裡。
“不知道。”虎杖悠仁回答，宿儺偶爾會在內心世界裡蠱惑他，但他經常聽著聽著就睡過去了，對其過往沒什麼了解。
江源把便當盒扔進不遠處的垃圾箱裡，詛咒之王有四隻手臂，這點很值得注意，而對方是以肉身佛的狀態結束生命，相比於如今殺戮成性的樣子存在不小偏差，況且虎杖悠仁能夠在身體主導權上壓過宿儺本身就是極其異常的事情。
異常必有因由，倘若千年前，詛咒之王是咒力影響下的畸形孿生子，那麼具有四臂雙臉的特征無疑就很正常，也符合對方未來自稱的不詳之子，同一個身體中有兩種人格，虎杖代表善，宿儺代表惡，本質相同，才能無視力量差距完成壓製，或許自斷手指本身就是為了剝離影響思維和選擇的惡，隻不過被羂索利用。
當然，一切都是閒暇時沒有切實根據的猜測，並不具有太大的實際意義。
“夏之江先生，手續弄完了。”新田明小跑著過來。
“等一下伏黑惠，他還沒吃完，你的在車上。”江源站起來收好保溫杯。
“啊……謝謝。”新田明受寵若驚，連忙道謝，沒想到連環凶殺犯般的夏之江先生還會買她那份。
沒過多久，一行人進入這所初中，由於是私立學校，所以外部檢查比較嚴格，這還是在近幾年周邊不良少年大量轉行的前提下，現在的他們很少能聚集起成群結隊的規模。
例如眼前這兩個看上去有點孤單的家夥。
黃毛把煙頭碾向地麵，身上充滿了“我是不良”的濃鬱氣息，旁邊的飛機頭雙手插兜，斜著眼睛看向走來的幾人。
“外來的，不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麼。”
釘崎野薔薇頓時興奮起來，她可是準備好了玩具錘，用力也打不死人的那種，鈍擊和錘子敲打時產生的尖銳汽笛聲足以輕鬆攻破對手的羞恥心。
“是我。”伏黑惠猶豫片刻，主動上前一步。
兩名不良見狀一愣，錯愕過後馬上鞠躬。
“對……對不起，不，歡迎您回來。”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轉身對伏黑惠進行了嚴刑拷打，這家夥竟然曾經在這裡上學，還暴揍了周圍地區的不良和地痞。
不一會兒，助理監督約的老教師也趕了過來，看見伏黑惠明顯驚訝了一瞬。
“你們想問什麼。”
“我們是靈研社的成員，有個論文活動需要取材，如果方便的話請講述一下貴校的奇怪傳聞，越黑暗越好，另外，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這陣子有四位曾經在這裡就讀過的學生死亡。”
江源從兜裡翻出一遝大鈔遞給新田明，情報需要購買，這是某廠骨乾員工的基本素養。
“夏之江先生，幫你們處理雜物是我應該做的……這不太好吧。”
“給他們，你的薪酬歸咒術總監部管。”
“啊，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