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王領
一夜過去,晨曦刺破黑夜。
隊伍朝著西南繼續行進,三百人的鐵衛部隊帶走了一批騎槍。
越過烽火城防線,諾佛斯平原的無邊草地映入眼簾,但幾日過去,村莊稀少,連耕地也不如預期中的多,烈度極高的亂戰給這片土地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流民並非走到何處就能輕易安家,落戶需要當地貴族的執政廳首肯,而在諸多貴族死亡後,王都和各大家族,以及實權大臣,都默契地往這邊派送著封臣。
對於這種顯而易見的削弱行為,兩個侯爵家族的當主提佩昂和賽琳娜都持反對意見,因此事情還在拉扯過程中,尚未完全落實,沒有管控流民的基礎條件。
如今的諾佛斯平原亂象叢生,背後支持盜賊集團作亂的勢力有不少,圖米提特排行前列。
某天上午,血獅城外。
新晉侯爵提佩昂帶著近衛隊外出迎接,因為表麵上卡斯塔羅和圖米提特是半個盟友,在外界看來,雙方未走太近是顧慮到了王都那邊的關係,畢竟王血侯爵冊封的本意是大力鉗製。
江源走出車廂,騎上了煉金戰馬,幾位鐵衛隨行。
“殿下,現在這裡亂的很,我為你準備了護衛,權當回應咱們過去並肩作戰的情誼。”
多年未見,提佩昂發福的非常嚴重,殺死弟弟米澤爾,逼迫老侯爵退位,他已經將妻子的仇報了一半。
可當他坐上侯爵的位置,才清晰地發現大流士在王都中樞是何等的地位穩固。
五年過去,提佩昂和賽琳娜預期中的聯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誰也不想看到能夠左右諾佛斯整體局勢的勢力誕生。
在全麵戰爭之前,聯姻理所當然地失敗。
隨著賽琳娜為了穩固位置和封臣結婚,提佩昂便也迎娶了一位上級貴族的前代嫡女,由於出生的晚,兩人年齡差距不大。
時間讓妻子的臉龐逐漸模糊,在目的達成後,人之神也不再出現在夢裡。
這成為了他從不言說的秘密。
“好意心領了。”江源看向對方身側抱著孩子的紅發嫵媚女子,“伯雷亞斯?”
“是。”提佩昂壓下莫名的表情,笑著介紹道:“聽說他們家來了位九歲的小學士,年前晉升為了土聖級魔術師,即便在王都,也是聞所未聞的天才。”
“魯迪烏斯被聘請去來教授艾莉絲學識,為人非常有禮。”紅發女子遲疑著繼續道:“隻是有些……早熟,他和基列奴相處地不錯,聽說是為了賺取和青梅竹馬前往拉諾亞學習的費用。”
提佩昂眼睛裡浮現一絲厭惡,卻又因為對方的容貌和家世褪去,年幼的土聖和獸族劍王,這個女人每時每刻都在宣揚著自己的地位,完全比不上……
思及此處,提佩昂歎息一聲,他已經記不得妻子的臉了。
“那麼就此彆過吧,平原盜賊橫行,鎮壓亂象還得倚仗侯爵。”
江源沒去看侯爵近衛裡的中級兵侍,調轉馬頭,雙方告辭分彆。
……
divcass=”ntentadv”車隊越過血獅城,晝夜流逝,直到一座巍峨巨城出現在眼前,這是阿斯拉王國內著名的三座王禦要塞之一,包圍著王室的直屬領,北拒南卻,就算在人魔大戰時,這道屏障也從未被攻破。
至此,環境變得祥和,不時能看見鱗次櫛比的村莊屋舍與廣闊無際的阡陌農田,人煙濃鬱,夜晚到來,大地上橘光點點,在諾佛斯賦稅腰斬的前提下,直屬王領依舊能維持整個中樞地區的運轉和王都貴族的享樂。
最後一夜,距離王都不足五十裡的一處莊園裡,車隊停下了修整,此處產業是王都禮儀部門為王血準備的休憩之所。
因為遠離戰爭,城堡被改造成為彆墅,周圍隻有塗抹白漆的柵欄橫立,鐵衛部隊將內部的仆從和衛兵趕走,然後同時進入值守崗位。
江源接見了前來溝通的禮儀官,正是當年操辦自己婚禮的那位,而就在昨日,對方被掌禮大臣臨時升遷為了十二名副長之一,以後能不能在位子上留下,要看任期內的表現,主要是指先代王子和中樞是否融洽,隨著新貴鵲起,他已經被視為了圖米提特陣營裡的一員。
“殿下,我可算是等到您了。”
禮儀官笑容燦爛,旁邊兩位擔任護衛的暗諜兵侍退下。
站在座椅後的聖乙說道:“老爺,因為條件合適,禮儀官閣下目前是下線之一,不過忠誠度有待商榷。”
禮儀官就像沒聽到似的,一絲不苟地俯身行禮。
“我想知道王都如今的狀況,有沒有什麼值得提及的事情。”江源說。
“回殿下,王都和往常一樣太平,可要是談到值得注意的事,倒是有那麼幾件。”禮儀官回答道:“首先是皮列蒙公爵入都述職,他和愛麗兒公主一同在宴會上露麵,基本宣示著公主得到了上級貴族的支持,這條正式消息可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其次是大流士府邸逃出來的幾名奴隸鬨出了事端,裡麵有一位是伯爵的嫡女,她聲稱自己被大流士強行占有,後續被以禍心病為由關入大牢,至於姿容嘛,身段嬌小可人,因此大家都認為是確有其事。
此外,還有正在進行中的騎士大比武,聽說幾大王都貴族學院都派遣了最優秀的學生參與,最終優勝者將得到王血的頒獎。”
禮儀官說完沉吟了半晌,繼續道:“最近,陛下又新添了一名王子,但是銀之宮裡有不好的言語流傳,孕期不對,而那名絕麗美人此前是第一王子圈養的歌姬,皇庭裡眾說紛紜。”
禮儀官又說了幾件事,並且愈發隱秘。
結束時,江源看向聖乙。
“老爺,基本符合。”
霎那間,細密的汗水從額角滲出,禮儀官心裡咯噔一下,聽力仿佛被放大,背後兩位護衛壓劍入鞘的聲音像是要刺破耳膜。
“下去吧。”江源提起鹿血酒壺抿了一口。
“殿下?”禮儀官不解,他應該通過考驗了才對。
“你的忠誠我看見了,但還有其他人,讓能看見的都看見,再來找我。”江源說。
“明白。”禮儀官告退,混在王都,他早就適應出了一點就通的本領,眼前之人不在乎自己的忠誠,其他人如此認為,方才可用,簡而言之,便是欠缺了一份投名狀,模糊不清的視為陣營一員還不夠,要清晰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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