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河畔。
局勢已然調轉。
一支騎兵拚命奔行,人人臉色惶恐,偶爾看向那個不依不饒的少年,畏如蛇蠍。
另外四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去打掃戰場,北莽百夫長敢怒不敢言。
雙方互射,每一次己方都得折損四人,運氣不好的時候還要更多。
江源策馬追趕,馬匹側麵中了兩箭,如今是回光返照,再過幾分鐘估計就要趴下,北莽騎兵的馬射功夫並不弱。
奔行一裡有餘,百夫長目光瘋顛,嘴裡嘟囔不停,見到前方河道偏轉,終於臉色狂喜,他可沒白在這片土地上活二十幾年。
因為無路可退,被擊潰的士氣轉化為了瘋狂,身臨絕境,唯有殊死一搏,方能起死回生。
六十餘騎硬生生提起一股子血勇。
嘶吼聲彙聚,氣勢躍至巔峰。
馬蹄如雷,人人橫起長槍。
臨陣者,三矢而已。
江源三次挽弓搭箭,連殺十二人,卻反倒像是烈火烹油,北莽騎兵個個猙獰似厲鬼。
兩個箭袋皆空,僅剩下玄鐵箭,寶雕弓重回馬背,騎兵槍同樣橫起。
雙方相互對衝,誰也不側半步。
接敵之機到來,百夫長從馬背上躍起,雙手持刀力劈而下,大有開山之勢。
隨行親兵舍棄了手中長槍,齊齊投擲,然後壓低身形,就這麼打算直接撞向敵人。
江源持槍橫掃一圈,五杆飛來的長槍掃向一側,力道精妙異常,兩人穿腹而死,三匹馬首叩地,騎卒墜地。
一圈掃過,蓄勢完成,長槍脫手,又被握住槍尾,緊接著自下而上狠狠掄出。
手臂如巨蟒擺尾,氣機洪流般傾泄。
從天而降的百夫長像是撞上了一座大山,長刀砍斷那杆普通貨色,但自己同樣被強行抽爆,血霧碎肉如雨。
親兵的馬匹直線而來,雙方馬首對碰,骨裂聲讓人渾身發麻。
江源後躍,其餘四騎撞來,此外還有更多的騎槍探出,每一個都有著馬匹加持到巔峰的巨大衝擊力,不亞於高明武夫的傾力遞拳,足以開碑裂石,圍殺任何二品之下的存在。
頃刻間,眾人眼中,有一雙日月在敵人肩膀升起。
其中大日炸裂,化作拳意,向前浩蕩轟出。
圓月粉碎,四散出去,清輝儘顯鋒芒。
兩拳過去,正麵四騎被強行止住衝勢,人仰馬翻。
周圍馬足儘斷,十數人跌倒在地。
僅剩三十餘騎一衝而過,力衰時,讓人絕望的四名騎兵橫列在前。
當即就有人不顧隊列向兩側逃竄,但某人此時已經撿起了全新的箭袋和寶雕弓。
三人被射殺後,隊列裡副官和百夫長親兵自儘,餘下僅僅二十騎投降。
江源搶來一匹戰馬,日月拳意重新凝聚。
“打掃戰場。”
“得令。”李火黎抱拳領命。
寧石堅心頭浮現些許慚愧,他充其量隻是累贅。
老薊州笑容滿麵,看來自己下半生,沒準還有當軍頭的命。
獨眼一言不發,靠近北莽俘虜後眼眶通紅,死死忍住拔刀的念頭,因為那雙冰冷的目光正在看著,他不敢私自泄憤。
半個時辰過去,停留時間已經達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