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危機時刻站出來拿了主意,沒有半點驚慌,隻是神色依舊柔柔弱弱。
“東西拿來。”江源懶得客氣。
李柳遲疑片刻,摘下了手腕處的銀鐲子,這東西相伴自己十年,已經變成了半個本命物,但由於她尚未修行,因此作用隻有“滲水”而已。
世間第一等清泉鐲,品秩之高絕無僅有,修士憑借這枚鐲子煉行水法事半功倍,用來釀酒,從水源質地上看再無能與之比肩者。
江源將清泉鐲丟給了劍侍。
李柳莞爾一笑,不管怎麼說,用一件外物換自己弟弟性命肯定是值得的,就算沒有眼前的青年,她也能弄死那個妖將,無非是付出一些代價,再晚幾年修行罷了。
雲林福地事關爹爹以最強之姿從武夫第八遠遊境瓶頸躋身山巔境,萬年最強有難度,因為兵家初祖遊曆過完整的大天下,占據了絕無僅有的先天優勢。
而這次突破之後,他們一家四口就得立刻動身返回老家,小鎮居民離開驪珠洞天,雖是楊老頭授意,卻也讓那位儒家聖人齊先生擔了不小的因果,可沒辦法,不外出遠遊的話,武夫心相孱弱,這一境的打磨比紙糊強不了多少,白白浪費了爹爹的武道天賦。
半個鐘頭過去,小崽子剛睜眼就開始滋哇亂叫,嚇得連眼淚都顧不上流。
年輕婦人的年紀差不多二十七八,被吵醒後看見兒子進了院子,稍微平複心情,起身揪住了女孩的耳朵,狠狠一扭就是通紅一片。
“你個賠錢貨,怎麼不看住你弟弟,還沒嫁人呢,就惦記上老家宅子了?我乾脆死了算了,你和你爹活該受一輩子窩囊氣……”
年輕婦人的刻薄言語一套接著一套,女孩立若扶柳,偶爾露出柔柔笑意。
“還有你……”
話音未落,貓妖的屍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子裡,江源麵無表情地砍掉首級,接著剜出心臟裡乾涸的陽力結晶,雙手血肉模糊。
年輕婦人見狀尖叫連連,又昏了過去。
李柳無奈地扶住婦人,和弟弟一樣,兩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性子,從前在小鎮娘親罵天罵地,連楊老頭都罵了,可就是不敢去幾條大戶人家聚集的巷子裡逞威風。
察覺到沒人有空搭理自己,三四歲的李槐終於想起來哭了,一個昏倒一個靠不住,他撅著嘴角踉蹌著走向了某人,作為福運濃厚到異常的存在,他天生就能感知惡意。
前陣子,一個漢子走街串巷賣冰糖葫蘆,其中半串掉進了水溝裡,正是因為這半串上有著很濃的惡意,李槐才忍不住偷跑了出去,打算趁著街上沒人的時候撿回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準是瀉藥,正好他沒吃過。
“劍劍……劍……爹!”
李槐的目光從某人手中靈劍上轉移,因為院子門口,一個年輕漢子佝僂著肩膀手拎兩隻燒雞走了進來。
遙遠且令人懷念的香味讓李槐流了一串口水,不遠處李柳表情沒什麼變化,畢竟她肯定是吃不上雞腿的,能啃啃雞脖子都算婦人大發慈悲想起自己女兒不容易了。
“小兄弟,我家沒啥值得你惦念的,要是問拳,我可以陪你出去練練。”
李二相貌憨厚,看起來就是最尋常不過的莊稼漢子,但身為拿過五次最強的遠遊境瓶頸武夫,南下時曾經輕鬆打死過一個覬覦女兒修道資質和纖弱美色的金丹境老劍修。
至於到手的本命飛劍,被兒子玩丟了。
江源從衣衫裡取出一張地契,兩間廂房如今都是天道分配給他和劍侍的財產,同時他還是斬妖司的一名最底層力士。
李二撓撓頭,老實地笑了笑。
“哎呦,今兒這燒雞還買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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