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回鶻可汗景瓊率六萬殘軍向北逃入遼國後,得遼國禮遇,被皇帝耶律賢派遣司徒韓德讓,接見安置回鶻人在上京四道,防備太原和河套一帶的周軍。
遼國供給的牛、羊頗為充足,使得景瓊等回鶻人衣食無憂,漸漸安然了下來。
開熙十六年十月時,耶律賢的一道聖旨傳來,邀請景瓊赴上京一見。
景瓊雖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去了上京,耶律賢會對己不利。然而數月來遼國招待周到,回鶻人又是逃亡寄居遼國的身份,遲疑幾天後,景瓊還是不敢不奉旨上路,前往汴京。
途中行了一個多月後,十二月初景瓊抵達了上京,於五日辰時,受到遼國皇帝耶律賢在皇宮前院的集英殿召見。
見禮寒喧一陣後,耶律賢設宴款待景瓊及其心腹等一行十餘人。
席間氣氛頗為歡快,二人頻頻敬酒,互祝吉祥。
飲到半酣時,主位上的耶律賢道:
“可汗,想百年前貴祖上揚武耀威,從“歸義軍”統治下自立,奄有甘、蘭等八州之地,就連大唐朝廷也不得不承認,冊封為王。
想不到今日,竟在半年內被大周皇帝郭宗訓大軍攻取,基業儘毀,當真是世事無常,風雲變幻啊。”
景瓊一聽,眼淚差點就要掉了下來。
好半晌後,景瓊道:
“陛下,外臣無能,致祖宗基業淪陷於暴周鐵蹄之下!
此仇不報,我景瓊誓不為人!”
耶律賢安慰道:
“可汗勿要如此,大周皇帝郭宗訓乃史上少有的明君,軍事財政民生皆精,朕統五十五萬大軍,尚且敗於他之手。
可汗國小兵微,能率六萬將士突破周軍重圍,前來投靠於朕,已屬不易。”
景瓊奮然道:
“眼見周帝郭宗訓四處侵略,野心勃勃,吾等草原各族當同力擊敗之!
陛下待臣禮遇甚厚,若有用得著臣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耶律賢默然半晌後,舉杯邀飲了一杯,喟然道:
“可汗,你可知“燕雲之役”,我大遼為何會敗嗎?”
景瓊試探道:
“臣向聞大遼精騎奔馳如風,騎射本是冠絕天下。雖然大周獨創了“神臂弓”,然而陛下與眾臣也研製出了專門克製神臂弓的“板甲來。
可是耶律屋質統軍無能之過?”
昔日位高權重的耶律屋質已死,景瓊自然是當著耶律賢的麵,將“燕雲之役”戰敗的原因賴在他的頭上。
耶律賢微笑了一下,道:
“可汗果然機智,雖遠在千裡,卻明了事情原由。
當日“燕雲之役”,朕命耶律屋質統三十萬大軍圍攻僅有六萬周軍的易州城,以圖北上與朕一同在幽州圍殲周帝郭宗訓的主力,他竟四月未克,以致我大遼全軍潰敗。
朕痛定思痛,深知我大遼板甲雖足以克製大周神臂弓,然而周軍勇悍,非兵力占優情勢下奮勇擊之,不能勝。”
景瓊慨然道:
“陛下即然已知破周軍關健,為何不依此行之?若有何用得著臣之處,請儘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