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看著啞婆打的手勢比劃,她一邊跟著讀:“這裡是王府,你一個新來的要懂點規矩,你一個老太婆留在屋裡是想替王妃衝喜嗎。”
一邊看著,一邊讀著。
啞婆點頭示意,意思是容嬤嬤翻譯很正確。
容嬤嬤這時才回過神,臉色非常的難看。
卻也不能造次。
守在門口,脖子卻往屋裡看過去。
見什麼也看不到,便站在門口處,想聽聽屋裡說些什麼。
寢殿內。
端坐在床邊的韓相宜,聽見門被關的聲音,耳朵微動。
仔細聽了聽周圍的聲音,聽見微弱的呼吸聲。
她嘗試喊出了聲音:“王爺。”
見沒有人回應自己。
她伸出手,將蓋在自己頭頂上的紅帕子掀開。
綴著白色珍珠的紅帕子落地。
韓相宜被外間兩根偌大的龍鳳紅燭晃了一下眼,手中握著帕子,輕輕擦了擦眼睛。
微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穿一身大紅長袍的男子,他有一張顛倒眾生的絕世容顏,雙頰蒼白得猶如光潔的細瓷,慘白臉色。
一雙薄唇,如紙一般瓷白,毫無血色。
身子過於瘦弱。
這張臉很熟悉。
這不是她所認識的謝公子?
原來謝公子就是九王爺。
想起,謝公子在千味樓裡,做出一副對賬目頭疼又迷茫的樣子。
韓相宜想起在酒樓裡,他用謝公子身份邀請自己去千味樓一趟,又在自己愁眉不展的模樣。
她至今記得謝長卿眉間微微蹙起的模樣,眉眼修長疏朗,一雙漆黑的眼眸宛如潤玉上那微微一點光澤,相貌俊美又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她正是因為他哀愁時的男色,動了惻隱之心,一口答應下來替他看賬目。
她記得,她為此熬了七個晚上。
隻因為謝公子長得如玉一般的容顏,眉間微蹙的模樣。
有些不好看。
就像是一塊上等白玉,上麵出現細微的裂痕。
這才答應下來。
想起在江南時,她也曾經替九王爺算過一些賬冊。
兩個地方的賬都是她在算。
一個是江南銅江河堤壩決堤一事,一個江陵鹽業,冶鐵被貪一事。
目前隻有江陵貪汙一事就鬨得天翻地覆,更彆說還有江南銅江河堤壩決堤的貪汙案還沒鬨出來。
心想,這江南貪汙一案若是鬨出來,定會在整個京中掀起軒然大波。
讓她算江南的賬是戴麵具的九王爺,算江陵一賬是謝公子。
她當時在算江陵賬目時,就曾經將這兩者聯想在一起。
她從沒有將謝公子,九王爺是同一個人身上想過。
兩人的聲音都不同。
謝公子聲音清潤如玉質一般溫潤,九王爺的聲音反而更加沉重些。
她認真的端詳著謝公子,不對是九王爺的模樣。
他長了一張好容貌,無論是從氣度亦或是長相,他很美,明明五官立體好像話本子的美男子走出來一般絕色,蒼白的臉,給人一種病弱嬌柔的美。
令人生起一種莫名的憐惜感。
想起,這人在江南他是九王爺身份時,明明認自己卻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在千味樓時,明知道自己曾替他清算過江南賬目。
找出江南銅陵河壩決堤賬目有問題一事。
他卻還裝不認識。
在自己麵前露出愁眉不展,她一口答應替他清算江陵所有賬目,整整五大箱,熬得她眼睛困得都抬不起來。
仔細想想,謝長卿這人,是真的雞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