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軟椅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坐下來後,阿莫斯塔眉眼間的那絲疲憊才明顯了起來,他輕輕揉著眉心,沒有說話。
正如當時阿莫斯塔入侵了奧尼斯托·帕斯托雷的精神世界那樣,鄧布利多輕輕撥開了病床上昏睡過去的麻瓜的眼皮,他摘下了自己的半月鏡框眼睛,清徹的湛藍瞳孔刹那間如江河上升起的藍月般明亮。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
大概十分鐘以後,鄧布利多才直起身子,他垂眉思索著,緩緩地落座在病床畔的另一張沙發上,而阿莫斯塔適時地說,
“我抹去了奧尼斯托·帕斯托雷的記憶,連帶著摧殘他心靈的惡念與魔力.這些東西與他的記憶交織在一起,隻能這麼做,不然以一個麻瓜的精神力量而言,他的意識很快就會潰散,他的身體也油儘燈枯了。
這對我來說很不容易,因為已經涉及到靈魂層次的力量幸運的是,他是一個麻瓜,對他的靈魂做手腳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我把吉特的人格重新寫進了他的記憶裡,那是我那所孤兒院裡的一位清潔工,在我從霍格沃茨畢業那年去世了,吉特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裡腦袋不大靈光了,經常忘記自己是誰。
但你知道,我不可能弄清楚一個人一生中發生的所有事情,所以,這個虛假的人格並不完整。”
也許是疲憊的緣故,阿莫斯塔聲音中透著一股虛弱,而鄧布利多始終沒有插嘴,隻是保持沉默著傾聽,即使阿莫斯塔說完之後,他也沒有再著急發表意見。
“讓我想想,鄧布利多校長——”
似乎是意識到鄧布利多的沉默不合常理,反應過來的阿莫斯塔挑了挑眉頭,微笑著看著對麵的鄧布利多,
“你大概會認為,徹底抹去一個人原來的記憶等同於殺死一個人,你認為我不應該通過這種方式讓這個麻瓜恢複清醒?”
“也許我要比你想象中的要開明一些,阿莫斯塔。”
鄧布利多蒼老的臉上終於浮現微笑,他坦然地看著阿莫斯塔,
“你的辦法的確幫助了這個可憐的麻瓜延續了生命,並且,替他緩解了痛苦,我不會責怪你這麼做的,喔,但我必須要承認,我很吃驚”
鄧布利多用奇異的目光看著阿莫斯塔,銀色須發微微飄揚,
“我沒有料想到.哪怕大部分時間你都在我的視線裡,阿莫斯塔,我仍然沒有意識到,你的法力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能夠剝離侵染一個靈魂表層的黑暗魔力,我可不敢保證我自己能做到這一點,哪怕是一個麻瓜的靈魂。”
“嗬,你還是那麼謙虛,鄧布利多校長。”阿莫斯塔笑了笑。
“喔,這可不完全是謙虛,阿莫斯塔,”
鄧布利多說,
“你在靈魂,這一即便在魔法所有門類裡,也屬於最深奧的一類魔法上的造詣出乎我的預料迄今為止,我所知道的,能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魔法隻有索命咒和魂器”
“你辦公室的書架上,有關此方麵的古代魔法典籍不下於二十本,鄧布利多校長。”
阿莫斯塔搖了搖頭,
“索命咒和魂器對於靈魂的針對性質很強,沒法以這兩個魔法的原理為基礎做到觸類旁通.是血魔咒,這個古老的詛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來剖析靈魂的結構,而通過對它的研究,也讓我可以勉強動用更深層次的靈魂力量。”
鄧布利多驚訝的挑了挑眉頭,
“卑鄙的海爾波的血魔咒?”
阿莫斯塔微微頷首,
“正如兩年前回到霍格沃茨那晚,我向你表述了我對黑魔法的觀點,即便是黑魔法中,也有值得學習和借鑒的一部分。”
“你的觀點發人深省,阿莫斯塔。”鄧布利多的微笑輕快了許多,“但既然你已經能夠動用靈魂的力量,那麼足以說明,你已經快看到那層屏障了對嗎?”
那道屏障!
阿莫斯塔的眼睛驟然明亮了些,語氣中罕見地帶著些殷切,甚至是請求!
“你是.什麼時候看見那道屏障的,鄧布利多校長,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喔,這可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