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將醒之際,還感覺有人在看他,看了很久,見他醒了就轉過身裝睡……昨晚咬他的那股野勁呢?還知道害羞……
他輕笑一聲,翻身下床,朝外喊了一聲,“送熱水進來。”
神色間,不複先前的情動,刀鋒般的俊臉如平日在戰場那般冷肅。
隻是匆匆離開前,回身看了眼垂著紅色紗幔的床榻……
下人房裡,宋翠月頂著渾身的不適,睡得正沉,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群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宋翠月掙紮著起身,床幔陡然被掀開,一個老嬤嬤猛地將她拽到了地上,下了狠勁的巴掌“啪”地一聲落在了她的臉上。
“賤蹄子!爬了世子爺的床,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賤東西了?這個點了還不起,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這一巴掌讓宋翠月的臉立馬腫起來,也讓她瞬間無比清醒,看清了來人。
老嬤嬤身後,站著一位穿著華貴的女子,衣角袖口繡著精致的石榴圖樣,珠釵雲鬢,麵若芙蓉,卻壓不住滿臉黑沉的怒意。
宋翠月被壓在地上,衣衫不整,滿臉的惶恐與不安,“小姐息怒!奴婢、奴婢隻是太累了,不小心才……”
被嬤嬤扶著的容嬌嬌,居高臨下地打量著。
柳眉細長,瓊鼻小巧,本該有幾分寡淡的瓜子臉,卻長了雙深邃勾人的桃花眼,纖長的羽睫輕輕顫動,就能把男人的魂給勾了。
那一身皮子更是養得又細又嫩,此時遍布青紫的痕跡,皆是昨晚飽受疼寵的證據。
容嬌嬌緊緊摳著帕子,一口銀牙都要咬碎。
江世子雖是武將,但麵容清雋,一身喜服更是俊美無雙,昨夜睡夢中,還不忘將她攬在懷中輕輕拍哄,這是多少女子的夢中良人!
若自己早點認識他,哪裡需要讓一個賤婢代替自己承.歡!
嬤嬤瞧著主子的臉色,對著宋翠月啐了一口,“呸!彆以為你替咱們小姐伺候世子爺一夜,就自以為攀了高枝。賤奴就是賤奴,若是想些不該想的,丞相府有的是手段讓你全家死八百遍!”
“反倒是咱們小姐,為了成全你受了如此委屈,你合該感恩戴德,想著法子報小姐的恩情才對!”
他們竟還有臉提她全家?
她姐姐被丞相府小公子強搶入府為妾,不過數日便成了一具屍體被亂葬崗的野狗啃食;她爹擊鼓鳴冤,卻被收受了賄賂的官員隨意安了個罪名,冤死獄中;她娘親受了刺激投河自儘……
什麼恩情?家破人亡的恩情嗎?
這“恩”,她記得清清楚楚!
“是,翠月不敢忘記小姐的大恩,一定好好為小姐效力。”宋翠月假裝惶恐,戰戰兢兢地低頭謝恩,隻是眼底的嘲諷與恨意,怎麼也遮掩不住。
嬤嬤在被褥間翻找一通,捏著喜帕送到了容嬌嬌嬌麵前,“小姐,找到了。”
那帕子幾乎被染透,鮮紅的處子血還未乾透,刺得容嬌嬌雙目通紅。
“賤東西!叫你替我伺候世子,不是叫你勾著他不知節製……若是世子虧空了身子,你便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
“是奴婢的錯!”宋翠月連忙認錯,輕泣著幽幽道,“許是世子把奴婢當成了您來疼寵,有些克製不住……”
這話,無異於把容嬌嬌的心油煎火烹。
她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夫君與彆的女子洞房花燭,哪怕是頂著她的名頭,但不這麼做局,她先前的事根本瞞不住……
嬤嬤瞧她神色不對,勸道:“小姐,莫要逞一時之氣,這賤蹄子留著還有用呢。”
容嬌嬌深吸一口氣。
是了,她沒有處子血,這喜帕她要用,這個爬床的賤婢更有大用。
“滾去後院跪兩個時辰。”
“是。”宋翠月套了衣衫,忍著渾身的酸疼,踉蹌著去了後院。
身後,怨毒的目光如芒在刺,但她知道,這場風暴暫時是平息了,而罰跪對她們這些下人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
跪滿兩個時辰,她起身走回了下人房,裹緊了被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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