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席城沒怎麼動,他一直在看著薑沅吃。
或許是看不見的緣故,她吃東西看起來有些笨拙,有時候菜夾起來掉下去,有時候把空氣放進嘴裡。
她自己吃的都生氣了,陸席城給她夾的菜都是圓的,她根本夾不穩。
薑沅放下筷子不吃了,“我飽了。”
“不合胃口?”
薑沅抿著唇,不太想和他說話。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沒明白意思,還是故意坐在那不動,飯都吃完了,還坐在這裡乾什麼?
薑沅不得不再次開口,“我們不走嗎?”
“再等等。”
不知道他要等什麼,薑沅縮在位置上,腦海裡數著羊來打發時間。
大概十幾分鐘後,陸席城接了個電話。
是林清然打來的,她對陸席城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奶奶找回來了,但是她病情好像加重了,下午我也來不了了,另外幫我和薑沅說聲抱歉,讓她明天再來排練吧。”
陸席城開了擴音,薑沅聽得很清楚。
她不僅來不了餐廳,連音樂廳都去不了了,一切都證實了剛剛陸席城的話。
原來他說的等等,就是在等這個嗎?
不知為何,薑沅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陸席城道,“嗯,好。”
等掛了電話,陸席城問薑沅,“接下來你要去什麼地方?”
薑沅怔了怔,小聲道,“我要回家。”
“走吧。”
聽到衣服的摩擦聲,薑沅知道他站起來了,自己也跟著站起來。
她跟在陸席城身後,餐廳裡人來人往,她不是很方便,下樓的時候忽然撞到服務員,服務員手裡的湯菜全都灑在了她身上,嚇得她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服務員見狀,也嚇得白了臉色,“對不起對不起!”
薑沅抬手摸了摸臉頰和脖子,滑膩的液體順著她脖子全都流進了衣服裡,她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未知的場麵,一定有很多人看著她,對她評頭論足。
她慌亂的在地上摸索盲杖,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忽然摸到一隻手,她觸電般地要縮回去,那隻手卻緊緊地抓住她,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隨後被男人摟在了懷裡,那股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
她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絲安全感。
服務員自責地站在兩人麵前,不斷的道歉,“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剛躲開那位客人,我沒看到這位小姐……”
經理也走了過來,好聲好氣地給兩人道歉。
陸席城並未理會他,而是轉頭問薑沅,“薑沅,有沒有燙傷?”
薑沅茫然的搖了搖頭,那菜並不燙,但一定很油,她現在感覺自己全身都油膩膩。
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帶著她離開了餐廳。
走出餐廳,隔絕了餐廳裡嘈雜的聲音,薑沅才稍微冷靜下來。
三年來她幾乎沒來過這種人多的場合,今天一來就發生這種事,那種異類的感覺又席卷而來。
她感覺自己像動物園的猴子在被人圍觀。
“三爺,上車吧。”文景從車上下來,看到薑沅滿身油漬愣了一下。
胸口全都被油漬打濕,白色的雪紡布料,幾乎變成了透明色。
陸席城一個眼神看過去,文景忙不迭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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