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感覺短短的三米距離會那麼遙遠,遠到她這輩子永遠都走不到父母麵前,那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
而他們留給她最後一句話,是照顧好歡歡。
她沒做到,她沒有照顧好歡歡,她辜負了父母的期望。
現在歡歡出事,她還是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她一樣都沒做到,讓她活著乾什麼……
薑沅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三年前那一幕,父母的眼神像鋒利的刀刃,一遍又一遍的割裂她的靈魂。
她死死攥著胸口,胸腔裡蕩開一陣陣刺痛,像三年前那般,疼的胃也跟著抽搐。
一隻手落在她臉頰,薑沅抓住那隻手,狠狠咬咬下去。
那隻手微微一僵。
她死死咬著那隻手,像是要將心中所有淤積的情緒都釋放出來,似乎越用力,越能減輕心中的疼。
不過片刻,她在嘴裡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這股味道也讓她混沌的腦子短暫清醒,她猛地丟開那隻手,“對不起。”
說完,她又轉頭撲向車門,趴在車門吐了起來。
胃裡一陣痙攣,翻江倒海的氣息湧上喉頭,她吐得昏天黑地。
一時間分不清是胃疼還是心臟疼。
她今天沒吃什麼,也沒吐出來什麼東西,就是胃裡難受得很,吐到後邊乾嘔了半天。
緩了幾分鐘,她才無力地坐回車裡,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憊。
忽然有人拉起她的手,將一瓶水塞到她的手裡。
薑沅摸了摸,蓋子已經擰開了,她啞著嗓子道謝,把水遞到嘴邊喝了兩口。
“冷靜下來了?”陸席城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薑沅抓著礦泉水瓶的手緊了緊。
想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她想找個洞鑽進去,“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陸席城不說話。
薑沅又問,“他們走了嗎?”
“走了。”
或許是他的嗓音太過淡然,讓薑沅下意識的感覺這件事沒那麼嚴重,可想到薑歡做的事,她又無法靜下心來。
“陸先生,您說歡歡不會有事,那她,是不是很快就能回來了?”
“明天你去問警察。”
“哦……”
她沉默了一陣,又抬起頭道,“那我先下去了,今晚謝謝您。”
“我送你。”
“不用了,也不遠,我自己就可以。”
他又沉默。
薑沅也發現了,他不想回答的話,一般都會選擇沉默,代表著這個話題結束。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推開車門下車,借著模糊不清的視線,和記憶中的方位走到樓下。
雖然薑歡他們走了,但樓下湊熱鬨的人還在,他們正聊得火熱朝天,那些記者也還沒走,在挨個采訪那些鄰居。
“這姐妹倆三年前才搬過來,姐姐是個瞎子,說起來也可憐嘞,平時她們都很好相處,我們鄰裡鄰居能幫的偶爾也會幫幫他們。”
“可憐什麼啊,她不是有個很有錢的男朋友,先前我就經常看到有個開豪車的男的來找她。”
“不止一個啊,前段時間也有,我們看到樓下停的豪車,就知道肯定是去找她們的。”
“說起來也怪,那些來找她們的男人,怎麼不給她們換個房子住。”
“哎呀,說不定彆人家裡有老婆,我聽說,現在不是專門有那種把男人喊到自己家裡做那啥賺錢的嗎?”
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鑽進薑沅的耳朵裡,她默默低下頭,想繞過他們上樓,可她剛出現就被人認出來了。
“就是她!那個殺人小姑娘的姐姐。”
數道視線齊刷刷朝她看過來,如芒在背,薑沅捏緊拳頭,卻又無從辯解,也沒有必要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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