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席城的話算是一種忠告,認識這麼長時間,還是頭一次聽到他說句真心話。
林清然又怎麼不明白,執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沒有好結果,訂婚失敗也並不是壞處,她也知道自己放手才是明知的決定,找一個愛自己的人度過餘生比糾纏他要幸福。
可是知道有什麼用,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真正的灑脫?能輕而易舉的放下執念?
這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在吃儘苦頭之前,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林清然快步跑到落地窗前,看著下方緩緩離去的車子。
這個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車窗裡的男人。
恍惚間,林清然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是在父親的壽宴上,她百無聊賴的趴在樓上,看著下方嘈雜的人群。
陸老爺子帶著他和陸東陽來到客廳裡與父親打招呼,她一眼就注意到這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生。
和其他咋咋呼呼的男生不同,他安靜的站在老爺子身邊,目不斜視,仿若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在她打量他的同時,男生忽然抬頭朝樓上看來,她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撞進男生漆黑的眼裡。
他漆黑的瞳孔,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下藏著不為人知的神秘。
那是林清然第一次,心跳加速,害羞與忌憚交織,組成某種複雜的情愫。
從此,她的目光總是會被他所吸引,企圖探索那個男生的內心深處,成了她後來十幾年的執念。
然而到如今,林清然依然沒有看到他的內心,始終不知道,他那張平靜的麵具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高興的時候是什麼樣,難過的時候又什麼樣?
深情的時候又是什麼樣?
她從來都沒見過,她見到的,從來都是一張麵具,他用來應付所有的麵具。
林清然忽然很想見見那個女人,看看他愛上的那個女人,他們相處時,是否也是戴著麵具。
他會不會深情的看著她?
林清然越想,腦子就越亂,亂得她想發瘋。
她在彆墅裡找了好久,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女人,她甚至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麼。
派去調查的人,也沒查到對方的任何信息,陸席城把她保護的,可真是太好了。
林清然失望地離開彆墅,剛坐上車,忽然有個電話打進來。
她隨手接聽電話,電話裡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林小姐,金碧輝煌被查封了!”
林清然目光閃了閃。
薑沅在醫院看了大哥,大哥也變了,樣貌和記憶中的沒有區彆,但他瘦了好多。
瘦骨嶙峋,和三年前那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相去甚遠。
他的臉上還有大火燙傷的疤痕,後頸也有一片燒傷的疤痕,一直延伸到領子裡,蔓延到脖頸前方。
薑沅腦海裡閃過他抱著自己,頭頂掉下來的殘垣斷壁,全都砸在大哥的背上。
她身上完好無損,不是她多幸運,而是那些原本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傷疤,全都轉移到了大哥身上。
在看到大哥之後,薑沅心裡更加的愧疚和自責。
她活著,同時拖累了兩個人。
如果她當時和父母死在火裡,大哥就不會躺在這裡,這三年歡歡也不會受儘磨難。
是她對不起他們,今後她會所有的時間,來補償他們。
忽然有隻手摸到她臉上,薑沅眼睫顫了顫,轉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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