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不安
徐凱離開都督府,腦中想著都是黃河壽的話語,忐忑難安,胡思亂想了一通,快馬輕騎離開了靈州治所,來到了最前沿的懷遠縣,尋得了縣令馮陽。
馮陽披著大衣,看著麵前令人厭惡的麵容,沉著問道:“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兩人暗自合謀已久,但馮陽為了官聲,一直不願與徐凱正麵接觸,幾次會晤都是偷偷摸摸的,不給他人發現。
徐凱這般急切的上門來見,一定發生了特殊的事情。
徐凱將思結部告禦狀的事情細說。
馮陽神色大變,低吼著罵道:“混賬,糊塗,早便說了,讓你將馬還回去,你不聽,現在好了,惹出了一身禍事。”
徐凱本就是一肚子委屈,在黃河壽麵前一句牢騷也不敢說,不能說,可麵對馮陽卻沒有了顧忌。
之前懼他,那是因為給他抓著了把柄,現在兩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生死與共,自己這個六品校尉,哪裡輪得到七品縣令吆五喝六?
“憑什麼?那神駒明明是我先發現的,隻是未能將它抓住,給思結部撿了便宜。若不是他們橫插一腳,那神駒就是我的。他們搶了我的東西,我隻是討要回來,有什麼錯。他們這麼敢向陛下告狀……還有你,少到老子麵前裝蒜,老子真要完蛋,第一個讓伱陪葬。”
徐凱惡狠狠地盯著馮陽,無賴的本色一覽無餘。
馮陽心中也是後悔,竟與這種蠢貨,同流合汙,導致陷入今日地步。
壓著心頭怒火,馮陽說道:“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得想辦法解決。京中有什麼消息?”
徐凱見馮陽態度軟了下來,也不強硬。
兩人儘管互看不順眼,可這些年徐凱在馮陽的謀劃之下,走私的手段途徑越發隱秘正規,賺得也更多。
徐凱已經將馮陽視為自己的軍師了,一出事想到了也是尋他出主意。
“都督透露了一個消息,說思結部是通過契苾何力向陛下告狀。以契苾何力的身份地位,陛下一定會給他一個說法。現在京中暫無消息,但可能調查此事的人已經來靈州了。有可能是監察禦史,亦有可能是黜陟使。”
聽到黜陟使,馮陽麵色微微一白。
監察禦史還好說,真要黜陟使,以對方的權力,能夠直接罷免自己這個縣令,提溜去長安問罪。
“不管如何,先中斷任何往來貿易。你安分守己一些,將馬還回去,送上些美酒茶葉,說些好話,讓思結部人消了這口惡氣。我這邊就留心縣裡的所有生客,看看能不能查出誰是上邊的使者,引導他向我們需要的方向調查。總之這些年雙方固然和平共處,但矛盾一直都有。隻要讓上麵的使者看到這些,讓他體諒我們的苦楚便好。”
這做生意雖然講究互惠互利,但是很多糾紛是不可避免的。
比如草原人不擅製皮,他們在遊牧的過程中會收集大量的皮革,以狼、兔、羊為主,他們將這些皮革賣給中原人,中原人將之加工,製成柔軟禦寒的大衣,反賣給草原人。
相比出售皮革的價格,這些大衣的價格一直都不為草原人所接受。
雙方沒少因此起衝突。
這鄉裡相鄰的都會有各種摩擦,何況是兩個生活習性完全不同的民族?
有些事情彼此雙方都覺得受委屈……
馮陽便是想通過這些,讓遠來的使者知道思結部所告的事情未必就屬實,很多矛盾是日積月累的,雙方一直在想法子包容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