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闖過去,看誰敢動手!
陳青兕看著水下的影子消失在了水麵上,而原本追擊他的人卻茫然地在水上四處搜索對方的身影。
周奎被流放至雲貴,一路潛逃到江南,累積了豐富的逃跑經驗,說道:“這種逃跑方式最是有效,將追兵引入河中,然後潛水而行,水性好的人。便如屬下,自小就在河邊長大,能夠在水下閉氣百餘吸,潛入水底,順流而下,能夠一口氣潛出近百丈外。現在夜晚,還能選擇逆流潛行,接著夜色偷偷換一口氣,人數不多根本無從察覺。”
陳青兕目光落在河對岸的一群穿著武候鋪衣服的人,他們在略微混亂的河堤上搜索著。
許是太過擁擠,這時又有一人落水。
這次倒無追逐情況,那落水之人明顯不會水,在曲江池下呼救掙紮,以至於河堤上又是一陣混亂。
陳青兕聽著落水之人的呼救,眺望那水中的身影,總覺得對方的聲音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他問道:“若是你,這種情況,當往哪裡跑?”
周奎說道:“看事情大小而定,隻是小偷小摸,直接潛水離去就好了。武候鋪的人不至於為了一個賊在這種節慶之日封鎖水道,在各街坊封鎖搜查。但若背負命案,或是重大情況之人,唯一的潛逃之處就是芙蓉園。”
作為潛逃老手,周奎經驗十足地分析道:“再過不久燈船即來,那時候整個河道亮如白晝,水中無法潛藏。上下遊必有武候鋪的人把守。他若往北岸登岸,那一身水跡過於惹眼。芙蓉園則不同,這裡多是官宦雅士聚會,武候鋪不敢肆意搜尋。這芙蓉園中,有許多達官貴胄的奴仆,也有許多跟著貴人混進來的雅士書生,他們一部分人並不顯眼,這便有了許多逃跑的機會……”
陳青兕點了點頭,並未再言。
“燈船來了!”
周邊傳來一聲興奮的呼叫。
陳青兕向北方眺望,眼中也不免閃過一絲驚愕:他對燈船的模樣有過想象,但此刻親眼所見,卻也不免驚歎,為首的燈船竟高達四層,有百尺之距,五桅布帆上掛滿了彩燈,漆黑的夜空也在燭火的照應下紅了半邊天,豔如晚霞……
巨大的燈船好似曲江上的蛟龍,跨江而來……
陳青兕懷中的鏡鏡正是喜歡顏色的年紀,看著遠處的霞光,儘管不知是什麼,還是咿呀呀的手舞足蹈。
蕭妙宸縱然是世家貴女,也未曾見過這般景象,驚歎道:“好漂亮,這得多少盞花燈。”
“不下上萬吧!”
陳青兕頗為感慨,在後世他就見識過上流人士炫富,大開眼界,來到這古代,依舊避免不了。
這古人的豪奢,可是一點也不比後世。
這還是明麵上的炫富,內裡隻怕更是如此。
陳青兕望向二次落水的方向,落水之人已經被人救起,但不知為何,讓武候鋪的人圍住了。
但很快燈船順江而下,擋住了他的視線。
陳青兕也不在意,繼續與夫人看著燈船一艘艘穿過曲江兩岸,直至最後一艘燈船駛過落幕。
“走吧!”
陳青兕一手抱著鏡鏡,一手牽著蕭妙宸的小手,準備回家。
divcass=”ntentadv”行至出園正街的時候,耳中卻聽得冷嘲熱諷的聲音:“趙持滿,這是武家的隊伍,聖人的母親榮國夫人就在其中,你一個小小的縣尉,憑什麼搜查。我看你就是存心刁難……”
此時又一人聲響起:“這位管事,我們的人確實查到了蛛絲馬跡,有奸人混進了飛雲樓,失去了蹤跡,大有可能就在人群之中。為了榮國夫人的安危,還望管事慎重對待。”
陳青兕聽出了說話之人的聲音,正是王方翼。
管事刺耳的聲音響起:“我認得伱,你是廢後的兄長,武皇後仁義無雙,不忍牽累過重,寬恕於你,你竟行此恩將仇報之事?我榮國公府、韓國公府,豈是你等可輕易折辱的?”
陳青兕聽得好笑,什麼仁義無雙,不忍牽累過重,你也得有本事做到才是。
李治對於有軍功的將帥向來寬厚,彆說是現在的武皇後,即便是李治重病眼睛不能視物,武皇後稱天後協助李治處理朝政時候的武天後都拿王方翼一點辦法也沒有,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若是常人,陳青兕得考慮一二,但事關王方翼、趙持滿卻也由不得他做事不問。
陳青兕讓周奎護衛好蕭妙宸,自己順著人群走上前去。
趙持滿的聲音再度響起:“管事莫要誤會,我等是為公事而來,有一細作逃犯,跳河逃竄,便在飛雲樓附近上岸。逃犯渾身濕透,過於顯眼,無法遠遁。我們已在飛雲樓搜得逃犯換取的衣物,人卻不見蹤影,有可能從中盜取了衣物,混入隊伍之中。”
趙持滿聲音誠懇,但態度卻很堅決。
“什麼誤會!”
管事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有可能,就是沒有證據。就因為你趙持滿的一句話,就想搜就搜?憑什麼?是憑你趙持滿,還是你那搖搖欲墜的舅舅?今日,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
趙持滿的舅舅是長孫家的長孫詮。
此刻在眾星捧月之下,榮國夫人楊氏跟韓國夫人賀蘭氏,兩人眼中都閃著怒火。
武家後繼無人,隻能由武皇後的母親榮國夫人楊姥與韓國夫人武順領著一個武家旁支,以他的名義拋頭露麵,為武家來回奔走。
此番楊姥、武順在高掛著武家的招牌,宴請長安城中俊傑,在芙蓉園飛雲樓包地玩樂,以收人心。
卻不想在離去的時候,竟然給趙持滿、王方翼攔住了。
楊姥不會忘記自己為了女兒,親自上門去長孫無忌的府上示好,希望他能鬆口,讓自己的女兒上位。結果受到了長孫無忌的鄙夷……
武順也不會忘記,自己妹妹對王皇後那深入骨髓的痛恨。
現在一個長孫家的外甥,一個王皇後的堂兄,兩個仇家領著並要搜自己的隊伍?
這哪裡能夠忍受。
楊姥本是弘農華陰的楊家女,算是大家閨秀,但在武家飽受虐待,現在一朝得勢,貴為一品國夫人,哪裡容得一個小小的長安縣尉跟左威衛中郎將看在眼裡,說道:“闖過去,看誰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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