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婆年少還未脫去一身稚嫩,舉止輕佻,在這一刻卻也難得的肅然道:“這就是兵法裡的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罷!”
論欽陵道:“正是如此,阿兄隻是看他應對布陣就已經學習了不少。總以為學了不少,能夠與之匹敵,最終還是一次次的落敗。”
讚婆卻道:“這一次阿兄可沒敗,阿兄退的果決,蘇定方不是不敢追擊?能夠與蘇定方平手,那已經很了不起了。”
論欽陵苦笑,原來跟蘇定方勉勵打了一個“平手”,便值得如此驕傲?
——
長安兵部。
陳青兕看著此次戰報,相比前兩次,這一次打的並不漂亮。
相互間的博弈,依舊很精彩。
但很明顯的可以看出論欽陵完全改變了打法,他不再求勝,兩次的對決,似乎讓他意識到蘇定方的不可戰勝,從而壓下了自己的進攻欲望,靠著地利優勢,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這種純粹的消耗最是麻煩,能夠最大限度的彌補將帥能力的差距。
陳青兕這一次並沒有將手中的戰報讓議政廳傳給李治,而是親自帶著戰報找到了李治。
得知李治正在接受治療,陳青兕便打算在殿外等一等。
不過內侍將陳青兕引到了偏殿休息,還備上了茶水。
陳青兕樂的清閒,一邊等候一邊品茶,直至得到傳喚。
陳青兕從偏殿而出,恰好遇上一個極其年輕的男子。
男子長了一張極其英俊的臉,穿著一身道袍,風姿神異,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
如果說賀蘭敏之是一位美的讓女人都慚愧的美男子,那麼麵前這位年輕道士就是帥的不像樣的帥哥,五官姿態,無可挑剔,找不出半點瑕疵。
年輕道士目光與陳青兕對上,微笑頷首打招呼。
陳青兕亦輕輕點頭示意。
李治高興的哈哈大笑:“愛卿,直接入座,這裡沒有外人,無須行禮。”
李治這位皇帝,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聲音罕見的洪亮,竟有種中氣十足的感覺。
陳青兕略感錯愕,還是作了一揖,然後入席坐下。
“卻不知陛下遇到了什麼喜事,這般開心,讓臣也跟著高興高興。”
李治心情是真的好,風格都與以往略微不同,說道:“皇後給朕介紹了一位神醫,就是先前與愛卿照麵的那一位。彆看他年紀小,那一身手段,可不遜色孫思邈。孫思邈都為之頭疼的頑疾,他竟能夠施針緩解。當真了不得……”
李治現在最煩的就是這一身的病,他發現自己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完成。
要戰勝大食,戰勝吐蕃,還要組建水師,製霸南海……
現在有人居然能夠緩解控製他的風疾,李治的心情自是順暢。
不管真假,這個節骨眼上,陳青兕能做的唯有跟著一起高興。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身體康健,那將是天下,萬民之福。”
李治也很是高興,說道:“承愛卿吉言。好了,先說正事……”
陳青兕看著李治有些壓不住的嘴角,將總結出來的戰報交了上去。
李治認真細看,表情卻漸漸僵硬。
前線的戰事已經傳到了京城,對於吐蕃撤退的舉動,在大多人看來那是確確實實的大勝。
李治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對方再一次灰溜溜的逃了回去。
而陳青兕卻通過毋庸置疑的戰報,揭開了血淋淋的事實。
這一仗唐軍確實勝了,但遠不是傳言中的那樣輕鬆簡單。
打仗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勝負之間的關係不是遊戲數值,屬性點高,那就是穩贏。
即便是蘇定方這樣的名將,如果輕鬆大意,也會有馬前失蹄的可能。
“這一仗,我們贏的不輕鬆!”
李治沉聲說道。
陳青兕道:“從戰局上看,我們是小勝,可長遠來看,甚至能說是略輸一籌。”
李治皺起了眉頭,心情又有些抑鬱:“怎麼說!”
陳青兕道:“臣懷疑吐蕃一次又一次的入侵,目的不隻是覬覦青海湖,而是想要耗死蘇邢公。他們在關鍵時候出兵,就是逼著蘇邢公一次又一次的北上,他們這是用疲敵之術,針對蘇邢公。”
李治表情肅然,衣袖下的拳頭緊握,指節都有些發白。
李治對於蘇定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李治從來不是李世民的第一選擇,對於李治的培養是有限的。李治在有限的時間裡,從父親身上學會了政治權謀,但對於軍事方麵卻是一竅不通。
故而他新帝繼位,麵對周邊異族的不信任,完全不知如何調兵。
隻能胡亂點兵點將,好在李世民留下的宿將功底過硬,順便點的大將能夠派得上用場。直至在程咬金身上出現了紕漏……
大名鼎鼎的盧國公在戰場上讓自己人耍了,導致了西突厥的坐大。
好在程咬金的手下蘇定方若天神下凡一樣,五百名破陣。
然後李治就有了救命稻草,將蘇定方當作製勝寶劍來用,遇事不決就派蘇定方。
蘇定方也因此在短短的數年裡,創下了滅西突厥、平蔥嶺、夷百濟、伐高麗,破吐蕃,前後滅三國,生擒其主的壯舉。
在軍事上李治很依賴蘇定方……
這一聽吐蕃人竟使出如此毒計,心中不免慌亂。
“陛下……”陳青兕見李治表情有些不對,趕忙說道:“陛下無須過於慌張,臣覺得既然吐蕃有此心,我們何不如,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李治眼前一亮,忙道:“愛卿,莫要賣關子,快快說來!”
陳青兕當即將自己的想法細說!
“這般這般……那樣那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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