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的車隊剛剛出了山洞口就看見路邊蹲著兩個人,他們看見車隊便站了起來。
紫雲看著他們好像有點兒眼熟,正想問問他們,呂綢驅馬來到他們麵前,問道:“這不是劉強和劉家富嗎?你們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在這兒?”
“報呂將軍,我們已經無家可回,沒地方可去。”劉強回答道。
“你們的家呢?”
“我們的家在小劉莊,離平原城不遠。昨天我們回到村子一看,村子裡已經沒有人了,隻剩下被燒焦的房子。”
“怎麼回事?”
“我們一打聽,叛軍在攻打平原城時,血洗了我們的村子,全村老少都被叛軍殺了,我們無家可歸,又回來找將軍。”
這時魏卓卿來到他們跟前,對他們說:“你們年紀大了,跟隊伍去打仗肯定不行,不如跟我回家去種地,如何?”
“回大人的話,”劉強答道,“魏大人肯收留我們,我們感激不儘,我們還能乾農活,願意跟著魏大人去種地。”
紫雲也覺得父母家裡應該有幾個幫手,便對他們說:“你們跟著我父親去吧,同我父母一起養老。”
“謝過大將軍!”
魏卓卿和周興把紫雲的隊伍送出了平原城後,便帶著劉強和劉家坤回到小李莊。給他們安排好吃住,二人便在魏家做幫工。從此,他們把魏家當成自己的家,魏卓卿和夫人承諾給他們養老。
安史之亂這八年天災人禍年年不斷,苦的是大唐百姓。有當時的大詩人杜甫《石壕吏》為證,石壕吏沒有在老婆婆家裡抓到男丁,就把老婆婆抓去給士兵做苦役,逼得百姓沒有活路。
再加上那些年天災不斷,幾乎年年鬨饑荒,一些沒有活路的百姓鋌而走險落草為寇。所以,山匪和土匪為患。
紫雲的車隊為了避免遭遇悍匪的襲擊,儘量白天趕路,夜晚在城鎮投宿,住比較大的客棧。
車隊出了平原城後,遇到的第一座山名叫駝峰嶺,此山高大險峻隻有一條山路。安史之亂前路上有幾個驛站,都被叛軍掃蕩光了。現在,這條路上常有山匪出沒。
紫雲和陳回光帶著車隊走在前麵,呂綢在後麵壓陣。紫雲見山勢陡峭、怪石林立,路兩邊樹木參天陰森險惡,是山匪藏身的好地方。
便對車隊的夥計們說:“大家都精神點兒,如果有山匪來襲大家不要驚慌、不要亂,統一聽本帥的指揮,我們能對付他們。”
當紫雲的車隊趕到駝峰嶺地段時,太陽已經落山了。車隊通過駝峰嶺之間的大峽穀後,離駝峰鎮就不遠了。
當車隊進入大峽穀時,隻見峽穀裡霧氣纏繞、山路兩邊都是陡峭的斷崖或奇石再加上風吼鳥叫,給人以陰森恐怖的感覺。車隊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加多強了小心。
陳回光四處看了看對紫雲說:“馬上就天黑了,此峽穀很長,我們要在黑夜裡穿過峽穀嗎?”
“停!”聽陳回光這樣說,紫雲馬上令隊伍停下:“這裡有個避風的斷崖,我們就在這裡宿營。”
車隊停下,士兵們把營帳卸下,開始安營紮寨。
會做飯的成了火頭兵,卸下廚具找地方搭灶支鍋,準備打火灶飯。
“你們幾個去找水!”呂綢對幾個小兵說道。
車上帶的有水,夠做飯的。一般情況下,在路上都是煮粥吃燒餅,用不了多少水。這樣有乾有稀還是熱乎乎的,能吃飽肚子還解乏。
“這裡有水!”一士兵指著一處草叢喊道。
紫雲走過去一看,沒有看到水,問道:“水在哪裡?”
“回大將軍的話,”士兵說:“在這裡挖個坑就有水。”
“挖吧!”紫雲不太相信這裡有水,她看到的就是一堆青草。
幾個士兵很快挖了一個坑,大概挖到離地麵兩尺時,坑內便有水滲出來了。
這是紫雲沒有想到的,便對呂綢說:“你的兵很有才呀,會看風水,彆忘了賞他一碗酒。”
“遵令!”呂綢見大將軍誇讚他的士兵,心裡很高興,替士兵謝過紫雲。然後,派出四名士兵警戒,以防不測。
紫雲等將領分析的不錯,此峽穀裡確實有一股悍匪占山為王,為首的頭目名叫王炸。
安祿山叛亂之初,王炸才16歲,本村的青年大部分都被抓去當兵了,而這些人一走就沒有回來的,都死在戰場上了。王炸不想死便逃到少林寺去當了和尚。
幾年後,跟著少林寺的武僧學了一些武功,因犯了寺裡的規矩被逐出山門。
一開始他四處流浪,後來結識了一些流民和逃兵抱團求生,最後演變成山匪,打家劫舍攔路搶劫成為這裡一霸。
安祿山的運糧隊從這裡經過時,遭到他多次打劫,激怒了安祿山。為了保證運糧隊的安全,安祿山曾經派大軍圍剿過王炸這股悍匪,卻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
叛亂平定後,他們常打劫商隊,連官府的車隊也敢打劫,成為當地一大禍害。而當地官府組織多次剿匪行動都沒有找到他們的匪窩,致使這股山匪更加猖獗起來。
當紫雲的車隊駛入大峽穀時,早被王炸的哨兵發現。王炸便在險要地段排兵布陣做好攔截的準備。
“大王,這個車隊共有大馬車五輛,都滿載貨物,押車的有40多人,還有一個女人。”
“40多人押車?”王炸聽到這兒很興奮,押車的人越多,說明車上的貨物很珍貴、很值錢!
“對,40多人,還有一個美人。”
“哈哈,我們要發大財了!”王炸終於等到發大財的這一天了。以往他們打劫的都是不大的商販,隨身攜帶的銀子不多,運送的貨物也不值錢。衙門的車隊更窮了。
“發大財?”二當家的沒弄明白問道;“大王怎麼知道要發大財?”
“哈哈!”王炸大笑道,“若本大王沒有猜錯,這是一個大戶人家押運嫁妝的車隊。”
“怎麼講?大王就憑他們中間有一個女人就說他們是押運嫁妝的?”
“一個女人如果不是出嫁,怎麼會遠行?那五大車的貨如果不貴重,怎麼會雇這麼多人押運?明白了嗎?”
“大王這麼一說,我靈魂開竅,開竅!”
“報——”
“講!”
“大王,車隊沒有開進大峽穀,在口外斷崖處安營紮寨,正在打火造飯。”
“繼續探!”
“嘿嘿,”王炸冷笑道,“不敢在大峽穀裡走夜路,說明他們心虛。沒關係,我們可以等。嘿嘿,煮在鍋裡的鴨子,還能讓它飛了?”
“大王,我們今夜偷襲一把如何?”二當家的不想等。
“偷襲?他們不敢進大峽穀,就說明他們已經有所準備,已經有了對付偷襲的方案,我們不好達到目的。還是等他們進來,隻要他們進來,就是我們盤中的菜!”
“他們要是不進來呢?我們不是白等?”
“嘿嘿,他們都走到斷崖處了,沒有第二條道可走,他們不進來隻有回去,你說,他們肯回去嗎?”
“肯定不會回去。”
“就是,我們等著,看他們怎麼辦?我們多等幾天有關係嗎?”
“那倒沒關係。”
“你記住,隻要我們在,這就是一條死亡之穀,不論誰進來,我們就是在甕中捉鱉,叫他有來無回!”王炸說服了二當家的,當晚沒有偷襲紫雲的宿營地。
其實,人生就是一次次的博弈,智者、能者勝了而生存;愚者、弱者敗了而自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