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鳳是跟我差不多時間到孤兒院任職保育員的,她陪伴在院長奶奶身邊的時間跟我一樣長。
曾幾何時,我對她的態度跟對待院長奶奶一樣,把她也當做我的親人。
“值得嗎?”我平靜的開口。
李秀鳳一愣,眼淚流的更凶:“我沒辦法,我真的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如果我兒子被抓住,他的後半生就毀了!”
“我想,她老人家應該會原諒……”
我猛然起身,撐著桌麵,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李秀鳳:“她不會!”
“你的兒子做的孽,他應該自己承擔!”
“基金會是為了孤兒院成立的,如果不是你,他沒有機會接觸到孤兒院的公章!”
說著,我頹然坐下:“現在,孤兒院被查封,院長奶奶過世,那些孩子們被轉移到其他福利機構安置。”
“他們都是有殘疾的孩子,轉移到其他福利機構,會被如何對待,你想過嗎?”
李秀鳳不說話了,她努力壓抑著哭聲。
我知道,她對那些孩子也有感情。
但她跟院長奶奶不同,在院長奶奶心裡,孤兒院的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李秀鳳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才是她的全部。
“我會讓你的兒子,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李秀鳳瞬間變得激動,她看到我放下聽筒,瘋狂拍打著玻璃,嘴裡不停哀求我放過她兒子。
我卻沒再多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我可以放過她兒子,誰放過院長奶奶?
誰放過孤兒院裡無辜的孩子們?
我不求她悔改、認錯,我隻要她和她兒子,為此付出代價!
從看守所出來,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寒冷的夜風仿佛將我的骨肉一並凍起來。
我感知不到身體的存在,隻是機械的挪著步子。
一輛車跟隨在我身邊,車速緩慢。
我轉過頭,瞥了一眼。
在看到熟悉的車牌照時,我的心還是不住地跟著緊縮了一下。
我沒想到,會遇到蔣婉的車。
黑色的車身,倒映著我的樣子。
一身黑色的西裝,手臂上綁著白色的孝布。
原本就瘦的皮包骨的我,現在更是兩腮塌陷,雙眼烏青,看起來像是一具能行動的,披著人皮的骷髏。
我擠出一抹笑,笑容卻在我的麵容映襯下,變得詭異、扭曲。
車窗緩緩降下,我看到蔣婉的臉。
那張我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臉。
我們都沒有開口,明明是夫妻,卻沒有一句話可說。
當真可笑!
我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
現在,她在我心裡,跟陌生人無異。
我不怪她,不怨她,隻是不想看到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終於到了家。
剛準備上樓,蔣婉突然出現,想要拉住我,被我閃身躲開。
月亮藏進了雲裡,似乎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橘黃色的燈光,讓蔣婉的雙眸變得更加閃亮。
“蔣婉,你跟夠了嗎?”
“如果夠了,我希望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不管是勒然也好,還是駱瑜也好,我都不在意,我放你自由,也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蔣婉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光亮,她急忙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的拉住我:“你知道駱瑜,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嗎?”
她的臉上滿是哀求與希冀交織的情感,我看不懂:“你誤會了,你的出現,會讓我覺得麻煩。”
她的手倏地鬆開,眼裡的光芒也瞬間消失。
不過,她似乎沒打算放棄。
她鼓起勇氣,看向我:“我會幫你,幫你替老院長正名,抓住李秀鳳的兒子,讓他們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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