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晏鳴顯然也錯愕,不解晏東凰為何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冷漠疏離。
“皇上眼下龍體欠安,情況特殊,德妃妹妹倒也不必急著跟東凰敘母女之情。”站在一旁的貴妃見她吃癟,嘴角掠過一抹嘲諷之色,“東凰最得皇上寵愛不假,但儲君關乎國本,不是一個女子可以輕易決定的。”
“儲君一事確實不是女子可以決定,那貴妃姐姐擅議儲君一事,就是皇上允許的?”德妃皺眉,“我跟東凰隻是母女情深罷了,何曾讓她決定儲君人選?貴妃姐姐未免太過——”
“各位娘娘,各位殿下,各位大人。”榮春從殿內走出來,朝在場嬪妃皇子們行禮,抬眼間目光掠過後麵的大臣們,“皇上請諸位進殿。”
德妃話未說完被打斷,悻悻止住話頭,抬腳往殿內走去。
皇後受到太子牽連,剛剛被廢。
如今後宮以貴妃為首,淑妃,德妃,賢妃皆在,除她們之外,後宮有皇子的嘉妃、靜嬪、惠嬪也應召而來。
她們都知道皇上病重,已到了關鍵時刻,立儲迫在眉睫,昨晚德妃請晏東凰進宮,把剛做好的兩身衣裳親手交給她,還留在她宮裡吃了晚膳。
一派母女和睦、其樂融融的畫麵。
貴妃心裡嫉恨德妃跟晏東凰交好,又苦於沒有討好晏東凰的方式,隻能暗自咬牙,生怕晏東凰在皇上麵前為二皇子說儘好話,讓老糊塗的皇帝把皇位傳給晏鳴。
皇上作為一國之君,最信任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女兒。
就因為晏東凰常年跟他上戰場,就得了他如此器重,真是荒謬。
貴妃心頭鄙夷,女兒家本該端莊賢淑,溫柔恭順,晏東凰卻跟個男人一樣舞刀弄槍,哪有一國公主該有的樣子?
也隻有皇上把她當成寶。
殿內安靜無聲。
武烈帝坐在龍案麵,正在親筆書寫一份詔書,坐姿端正挺拔,氣勢不容忽視。
皇帝年紀其實並不老,隻是常年征戰沙場,受過大傷小傷無數,虧了元氣,才導致正值壯年,身體狀況就急速下滑。
此時他坐在椅子上,專注於寫詔書,眉眼微垂,身姿挺拔,看起來依然是那個戰場上點兵的主帥,禦駕親征的帝王,讓人望而生畏。
“皇上。”以貴妃為首的嬪妃們都跪下。
“父皇。”皇子們也跪了下來。
以裴丞相和戚太傅為首的重臣齊齊跪下:“皇上。”
武烈帝擱下筆,聲音沉沉:“朕時日無多,但江山需後繼有人,今日把前朝大臣、後宮嬪妃和皇子一起叫過來,就是為了定下此事。”
晏鳴精神一振,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看向晏東凰,眼底劃過一抹緊張期待之色。
東凰麾下七位將軍都在,隻要東凰支持他,其他皇子根本毫無勝算。
武烈帝威嚴的眸子掃過眼前眾人,把他們緊張、忐忑或者不滿的表情儘收眼底。
須臾,他沉聲開口:“朕今日宣布,立東凰為皇太女,待朕崩逝之後,繼承大統,做雍國天子。”
話音落地,殿內殿外一片死寂。
空氣似有片刻凝滯。
皇子嬪妃們齊齊抬頭,不敢相信地看向皇上,表情茫然而懵逼。
皇上方才說什麼?
立誰?
眾大臣也以為自己聽錯了,紛紛抬頭直視著龍顏:“皇上?”
“耳朵都不好使嗎?”武烈帝威嚴的目光微轉,視線所過之處,猶如劍鋒刮過肌膚,凜冽生寒,“朕的旨意,封晏東凰為皇太女,繼承朕之江山,做雍國下一任天子,破祖宗法製,詔諭天下,令四海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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