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紹眸光空洞,被推著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如果能見到煙柳,問她,對我可有過半分真心?”
承恩伯聽到這話,當場兩眼一黑,隻覺得嗓子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搖晃了一下,就這麼跌坐在地上了。
承恩伯夫人放聲大哭,引來了不少百姓的圍觀。
本來承恩伯府與淮王府兩家的事情已經鬨得人儘皆知,如今京城百姓紛紛議論此事,如今兩人一個坐在地上一個痛哭流涕,百姓也隻是圍觀看著,高門大戶的悲喜,百姓並不會共情,不過是平添了談資罷了。
而等到承恩伯夫婦回府,卻聽得說太夫人暈厥導致偏癱,雖急忙傳令下去要閉緊嘴巴不得對外說半句,但太夫人因梁紹而導致重病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這不孝之名對梁紹也是極大汙點,以後縱然能回來,也是無用之人了。
而太夫人偏癱之後,也不怎麼能說話,卻終日隻念著梁紹,她夢裡也是幾番夢到梁紹遭折磨,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如此焦灼加上心力交瘁,沒幾日,人便去了。
這樣死了,承恩伯府上下也承擔著薄待公主和不孝之名,族中好幾位在朝中居要位的兒郎,紛紛被禦史參奏,皇帝一怒之下,乾脆把他們都降職了。
承恩伯府爵位雖沒被奪,但經此一事徹底一蹶不振。
謝如墨在退朝之後,遇到過承恩伯,他們二人並排走著,說了幾句話,承恩伯怔愣了許久,才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離開。
大長公主府。
燕王在拜訪了許多勳爵人家之後,才終於想著要去探望一下大長公主,恰好了,今日淮王也來了。
燕王行三,淮王行五,大長公主和燕王同年,隻是小兩個月,淮王比他們小兩歲,這兄妹三人往日是鮮少來往的,有時候燕王回京,也隻是在宮裡見麵敘話,很少會單獨到訪。
淮王更是很少同大長公主來往,除非是大長公主宴客。
大長公主屏退了伺候的下人,笑著說:“咱們兄妹三人今日能坐在一起敘話,實是湊巧,沒想到五弟今日也過來呢。”
“是啊,皇姐說得對。”淮王渾然沒有了那種卑微之態,坐在椅子上,下巴微微抬起,頗有親王的威儀,“能這樣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也是極為難得的事。”
燕王品嘗著公主府裡極品毛尖,笑著道:“到底是貢品,比本王在燕州喝的要好許多。”
大長公主道:“妹妹這也隻分得二兩,多了沒有,今日是見皇兄和皇弟來,這才舍得拿出來喝。”
燕王眸光看向她,“皇妹瘦了些,可是有什麼操心的事?是不是底下有不聽話的人啊?”
“也就顧青舞一個,但收拾一頓之後,也都乖了。”大長公主眸光淡冷,“有些人就是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真拿自己當公主府的女兒了。”
“犯不著動氣,底下的人不聽話,教便是。”燕王放下茶杯,眉目似也是蘊含著一抹歡喜的,“承恩伯府算是徹底毀了。”
“嗯,就是害了瀾兒。”大長公主看了淮王一眼,“老五,這事你怪不得皇姐,瀾兒是不聽你的話,而且性子軟,對梁紹愛慕至深,她嫁給梁紹反而會成為承恩伯府的助力,本宮不能不毀了他們。”
淮王勉強地笑了笑。
大長公主繼續道:“而且啊,你原先的想法就是錯的,叫瀾兒去拉攏承恩伯府,拉攏梁紹,怎麼可能成功?承恩伯府這些老勳貴,對皇權忠心耿耿,那梁紹恃才傲物,目中無人,更不會聽我們的,毀了更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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