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急切的喊著,
“姨母,怎麼了?”
“外祖母,你怎麼說話什麼大聲?”
房間裡和老人一起睡的婦人孩童被吵醒,急忙問道。
誰在旁邊房間的李家兄弟也披著衣服走進了房間。
“姑姑,怎麼了?”
李魑魅踩著靴子,披著棉襖,手裡舉著燭台走道床邊。
“聽!什麼聲音!”
老人一說話,房間裡一靜,叮叮的武器撞擊聲傳來。
李饕餮輕聲道:“應該是五郎在練武。”
老人搖頭道:
“不!他平日裡練武不是這個動靜,和那個強壯的隨從,也不會有這麼多次的武器撞擊!不對!”
聽到此話,李饕餮走出門,細細聽了聽,回屋和弟弟對視了一眼後道:
“快,穿衣服!”
“哥,五郎是不是和侯府親衛在對練?”
聽著裡魑魅的話語,李饕餮道:
“你聽不到白高刀劍特有的撞擊聲嗎?”
“拓高,去幫你表哥穿好甲胄!”
老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院子裡一陣慌亂,
當李饕餮兄弟二人出來的時候,
天色已經不再是黑暗,而是變成深青色,看清楚東西已經不需要燭火,
放眼看去,
就看到徐家雪白的高牆上,垂下了好幾根黑色的繩索,
繩索下的牆邊還有幾個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的黑影,
距離李家兄弟近些的小屋附近,
一個黑影正揮舞了一下長槍,
“當!”
格飛弩箭的聲音傳來。
看著周圍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和劇烈的血腥氣,
李饕餮兄弟二人立馬抽出了腰間的大高劍,輕跑著朝這邊趕來,
他們並未全力奔跑,不然到了此處也沒力氣幫著徐載靖搏殺了。
忽然牆頭露出來一個腦袋後,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徐載靖抬頭看了一眼,同樣是黑布蒙麵。
很快牆外傳來了鞭馬的聲音。
而剛剛扣動弩箭拖延徐載靖速度的黑衣高手,看著提著長槍走來的徐載靖,
他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搖著頭,
他身後還有一個正無力攥著繩子,想要上牆逃跑的同伴,
但不知是力竭,還是被嚇得,那牆邊的黑衣人總是爬到一半就無力出溜了下來。
拖延的黑衣人回頭看了一眼同伴後,他抽出短刀就朝牆邊跑去,
然後在徐載靖驚訝的眼神中,拿著短刀的黑衣人將那個牆邊的同伴給摸了脖子,
徐載靖能感受到那個黑衣人的痛苦,似乎被他抹脖子的同伴是他什麼親人,
隨後黑衣人刀刃衝著自己的脖子,想要自裁,
徐載靖眼疾手快的將手裡的長槍扔了出去,正好釘住了最後一個活口拿刀那隻手這側的肩膀,
短刀掉落在了地上,
長槍也把他釘在了牆上,黑衣人看著不遠處跑過來,全身沒了投擲物的徐載靖,眼中有些譏諷的腳下一磋刀柄,
短刀被他磋到腳背上,隨即一抬腳,刀就落入了另一隻手中,徐載靖摘了兜鍪想要扔過去的時候,
那活口已經利落的給了自己一下。
看著牆邊已經沒有救活可能的最後一個黑衣人,
徐載靖恨恨的將兜鍪重新戴上,朝著牆邊快跑了幾步。
這時,李家兄弟才跑到跑馬場中間,
徐載靖一踩一蹬就上了高牆,揭下一塊牆磚拿在手裡,但是一番耽擱,隻能看到曲園街不遠處有人騎著馬逃跑
徐載靖恨恨的將牆磚掰成兩半後,扔了一半出去,
結果那騎士一回頭,正好躲過了瞄準他腦袋的磚塊。
徐載靖一句植物出口。
扔掉手裡的半塊青磚,徐載靖跳下牆後抽出了長槍,他來到小屋旁喊道:“師父.安全了。”
殷伯從小屋裡走了出來,看著死了一地的黑衣人,咂了咂嘴。
他這個徒兒.
過了一會兒,李饕餮兄弟二人才來到近處,
“五郎!是我們連累了你!”
李饕餮將長劍歸鞘後麵帶歉意的說道。
一旁的李魑魅也是同一個動作,
徐載靖搖頭道:“沒事,來,過來幫忙收屍!”
“五郎,要不要先補刀,萬一有裝死的。”
徐載靖點頭道:“好!”
說著他提著槍就開始檢查屍體,
李家兄弟也是重新抽出長劍,然後兩人看一個,一個不吱一聲。
李魑魅還搖了搖頭。
這時,阿蘭和尋書拖著馬廄門口那個頭上帶‘一’的黑衣人走了過來。
收屍收拾的時候,
李饕餮扯下一個黑衣人的蒙麵巾後忽的一愣,
視線看向了這黑衣人的脖頸間的一條項鏈,
然後他如同瘋魔了一半的將項鏈扯了出來,細細的看去後他的手顫抖了起來,
將項鏈攥在手裡哭了起來。
一這番變動讓場中所有人一愣。
然後,李饕餮抽出大高劍瘋狂在屍體上砍了起來。
還是李魑魅抱著他的胳膊將他拉到了一邊:“哥,知道的巨變的時候,伱就該想到這些事的!”
李饕餮無力的軟倒在了弟弟懷裡:“哥,現在還是收拾這攤子重要。”
李饕餮將項鏈裝進兜裡,擦了擦眼淚後點了點頭。
兩刻鐘後,‘客人’們被擺整齊,
徐載靖看著李家兄弟道:
“饕餮你沒事吧?”
李家兄長點了點頭。
徐載靖道:“那好!饕餮,魑魅,你們先和青草去庫房裡取些麻布粗布,送來後守著後院兒的門和路口,皇城司和開封府的人來之前,彆讓內院兒的看到。”
兄弟二人拱手應是。
“阿蘭,尋書,你分彆去皇城司和開封府衙門找人,讓他們多帶幾輛大車!”
“是,公子。”
“對了!”
聽到徐載靖的聲音,阿蘭和尋書停下腳步。
“找幾個寺廟道觀中的高人,中午來超度超度!”
“是,公子!”
徐載靖看了一眼小屋裡的青草道:“青草,你帶著他們倆趕緊去,不許回來,也不許回頭看!”
青草福了一禮後帶著李家兄弟二人離開。
人走的差不多了,
徐載靖看著自家師父道:“師父,您幫我卸甲吧。”
很快,李家兄弟拖著半人高的粗布走了回來,徐載靖甲胄也脫得差不多了。
徐家內院兒始終沒人能出來,
太陽出來的時候,
兆眉峰腳步匆匆的下了馬車,
看著一旁站著的,兩個穿著鋪兵衣服的皇城司吏卒,他狠狠的用刀鞘抽了兩人一下:
“看著他倆!”
一旁跟著的高雲青趕忙拱手,看著走進去的兆眉峰,他怒其不爭的低聲道:
“你們.到底在乾什麼?”
兩個皇城司吏卒,痛苦的捂著可能斷了的胳膊,低頭沒說話。
兆眉峰苦著臉進了徐家院子,
來到跑馬場的時候,
看著整整齊齊的一行十個,正好三行,蒙著粗布的黑衣人,他眼角抽了抽:
“五郎,這是你自己.”
正坐在小屋門口,用火爐上的溫水洗刷甲胄血跡的徐載靖點了點頭,
從身旁拿起一把武器,笑著道:“可惜,崩了刃口了。”
兆眉峰擠出一個笑容道:“沒事,我幫你出手,定然能賣個大價錢。”
“五郎,對不住!”
兆眉峰低聲道。
徐載靖點了點頭,繼續專心洗著甲胄,
大周皇宮,
正在上著早朝的皇帝坐在龍椅上,正在同大臣們說著話,
忽然,
殿外一個內官邁步進來的時候,踩到了衣服擺子,摔倒了地上。
寂靜之中很是惹人注目,
有不少官員都回身看了過去。
大內官一瞪眼吼道:
“哪裡的猴崽子!路都不會走了?”
“陛陛下恕罪!是,是皇城司急報,開封府吏員也在宮城外求見,懇請開封府尹顧大人出去處理要事。”
大內官快步走了下來,從走過來的小內官手裡拿過密報。
又速度飛快,但是不見裙帶擺動的回了原來的位置,將急報遞到了皇帝手裡。
皇帝麵色肅重的打開了急報,
隻是看了幾行字後,
皇帝麵色一變:“真是,豈有此理!”
一聲大吼,嚇得盛紘一哆嗦,他偷眼看去,隻見皇帝胸膛起伏。
“開封府尹,你自己看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大周侯爵家中遭賊!”
說著,急報被扔到了地上,顧臨趕忙出班,跪下後拿起了急報,看了幾眼後舒了口氣,
因為急報上說,勇毅侯府無人傷亡,
‘謝天謝地!’
“陛下!臣失職!”
“給朕仔細的查!”
顧臨扣倒在地:“是!”
說完後,皇帝低聲道:“這就是朕對藩王仁慈的回報嗎?”
這話在寂靜的大殿裡,聽到的人不少,有禦史台的諫官微微低了低頭。
白高國館驛附近的一條巷子,
耳朵上有耳洞,扮作婦人打夜胡的閒漢敲了敲一戶院子的院兒門,
院兒門打開,
閒漢左右看了看沒人後,便邁步進了院子。
很快,他出現在了白高國館驛中。
耳朵上也多了一個金質的垂環,
來到一處房間門口,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後,敲了敲門。
“進。”
看著一臉狼狽,沒來及的卸妝,如同小醜一般的下屬,正盤腿在榻上研究圍棋的男子道:
“如何了?沒有傷及無辜吧?”
金垂環跪倒在地,聲音嘶啞的說道:“司相,帶去的人,全沒了!”
男子側身,不可思議的看著跪倒在地的下屬,放下手裡的圍棋棋譜,
“你說什麼?”
“三十個高手,全沒了!”
男子偏身,下床穿上鞋子快走了幾步,呼吸有些急促的說道:
“失策失策!沒想到大周會下如此力氣保護這兄弟二人!”
“咱們的人,殺傷了多少大周禁軍?”
跪著的男子頭埋進了胳膊裡,悶聲道:“司相,一個都沒傷到!殺滅咱們高手的,就一個人!”
男子一愣,快步走到金垂環身邊,用力的踢了幾下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圍殺米母皇後,才折損了四個這般的好手!你現在和我說人都沒了!!?”
“司相!屬下在勇毅侯府的牆頭親眼所見,就是隻看到一個穿著大周甲胄的人,最後下手殺滅了那.仁多兄弟二人那徐家五郎,根本沒有臥床休息”
男子深呼吸了一下,
“此番之事,乃是你一手籌劃!我會如實稟告興慶府!還有你父親的。”
“是司相。”
看著跪倒在地的金垂環,男子嘴角露出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