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苑,
地處城西,
水麵寬闊而大體成方形,
車馬入口在麵朝城牆的東麵,近新鄭門,
各家公侯勳貴官眷的帳子也都是在池苑東南角,那裡靠近臨水殿,彩頭標杆就插在兩處中間,是觀看水中奪標最好的位置。
而從此處沿著池邊朝北走,就是照著聖眷、官位等乾係,安排布置的各家帳子。
到了最北邊,左拐繼續沿著池邊朝西走,就能看到放置巨大的大龍樓船的奧屋,
奧屋附近還有不少小船塢,裡麵停的是汴京勳貴官宦家的遊船。
過了奧屋後,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金明池西北角,
這裡是金明池的入水口,如若能潛入水裡,穿過苑牆水閘後逆流而上,就能到達吳大娘子馬球場附近的‘垂釣休閒區’。
因為金明池一年之中隻開一個多月,隻有這段時間才允許垂釣,而西北角的入水口處又有活水,
所以此處的魚兒是又多又肥還傻,簡直就是垂釣者的福地,閉眼都能釣上魚兒。
從東南角出發到最遠處的西北角,還是有些距離的。
為了省力省時間,徐載靖等人都要騎著馬兒帶著釣具過來。
下了馬,眾人如之前那般交錢,拿牌子,落座,上餌,甩鉤
一刻鐘後,
梁晗滿是得色的朝徐載靖笑了笑後,手中用力,一條一尺多的魚兒被拉出水麵,在魚鉤之上奮力的甩著身子。
一旁的小廝釣車趕忙走過來,用抄網將魚放進木桶中。
徐載靖沒在意梁晗的樣子,他正盯著晃動的魚漂眼睛發亮,就說麼,他怎麼可能次次都.
片刻後,
徐載靖搖著頭,又給魚鉤掛上了魚餌。
又過了一會兒,
梁晗的水桶中已經有了第三條魚,
顧廷燁、喬九郎他們也都有了收獲,隻有徐載靖和齊衡兩人身旁的水桶空空。
“公子彆著急,靖哥兒也沒釣到呢”
不為侍立在齊衡身旁,小聲的勸慰著。
徐載靖用食指撓了撓額頭,深吸了口氣後,虛空點了帶著討好的笑容看他的不為。
這時,齊衡的魚漂浮動不止,不為趕忙道:
“公子,先彆動.”
不為的話語,吸引了一旁眾人看了過來。
“公子!收杆!”
齊衡:“.”
梁晗:“噗嗤.”
顧廷燁:“吭”
徐載靖看著魚線上躍動的,不過手指長短的魚兒,點頭道:“嘖,衡哥兒,很不錯!”
齊衡點頭,在不為的幫助下放進了木桶中。
岸邊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徐載靖繼續百無聊賴的坐在交椅上,一隻手提著魚竿,另一隻手的手肘承載膝蓋上,托著腮看著水麵。
這時,
他的魚漂劇烈的動了起來,
劇烈的動作也吸引了梁晗的視線,梁晗急聲道:
“哇!這動靜,大魚!”
徐載靖眼睛一亮,二話不說用力猛地一提!
“啪!”
徐載靖呆呆的握著斷成半截的魚竿.
一個碩大的魚影在水下翻了個身,
然後徐載靖的另一半魚竿在水麵上轉了轉,自己朝著金明池深處‘遊’去。
梁晗故作難受的拍了拍徐載靖的肩膀:“靖哥兒,彆放心上。”
一旁坐著的眾人,又是一陣悶笑。
徐載靖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換好了漁具,繼續垂釣。
“哦哦~”
梁晗站著吹起了口哨,又將一條一尺半的大魚放進水桶中,
隨後一邊讓釣車給他掛上魚餌,一邊對著徐載靖等人道:
“幾位俊才,此等良辰美景,小弟偶得妙句,可有想聽一聽的?”
一旁的顧廷燁側身道:“多謝,不想!”
齊衡頭都沒動,看著水麵點頭同意:“二叔說的是。”
喬九郎點頭:“六郎,大可不必!”
梁晗白了他們一眼:
“嗤!你們這是嫉妒!”
“靖哥兒,你沒說話!定是想聽的吧!”
沒等徐載靖說話,梁晗伸手吟道:
“啊!”
“六郎瀟灑美少年,舉杆錦麟望青天。”
“陛下呼來不上船,小生自稱釣中仙!”
側頭看著正在眯眼遠眺的徐載靖,梁晗道:
“靖哥兒,這詩可好?”
徐載靖對著梁晗和煦的笑了笑,指著遠處道:
“六郎,詩詞好不好另說!”
“你看那岸邊的姑娘.”
梁晗一愣:“姑娘?什麼姑娘?長得好看嗎?”
說著梁晗迅速轉身,順著徐載靖手指的方向踮腳探頭的看了一會兒。
然後梁晗把手中的魚竿塞到釣車手裡,他走到一旁拴馬的地方,騎馬朝奧屋的方向跑去。
看著梁晗有些著急的樣子,專心釣魚的其他人趕忙道:
“靖哥兒,怎麼了?什麼姑娘?”
徐載靖悠然的提起魚竿,看著空空的魚鉤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果然是那種有助於魚群生態恢複的喂魚型釣魚人。
徐載靖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齊衡看了看,道:
“好像是吳大娘子身邊的一個姑娘。”
“是六郎庶長兄媳婦的”
徐載靖掛好魚餌繼續垂釣。
隨後,顧廷燁側頭看著拉拉扯扯的梁晗和春舸,道:
“六郎還算聰明,知道顧忌彆人的目光,帶人去奧屋後麵說話。”
“他們乾什麼,也就隻有咱們這邊能看到了。”
看著遠處靠的十分近的少男少女,喬九郎羨慕的說道:
“嘖嘖嘖嘖,六哥今年才多大年紀!”
“喲喲!抱上了!”
“哈哈哈,人家姑娘甩開他了!”
“六郎他朝我們揮手什麼意思?讓我們過去?”
齊衡疑惑的說著就要從交椅上起身。
徐載靖和顧廷燁看了一眼,也笑著站了起來。
然後遠處的梁晗連連躬身作揖,又揮了揮手。
一旁的釣車,看著遠處奮力的向他示意的梁晗,躬身拱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幾位公子,我家公子的意思可能是請幾位轉過身去。”
說著釣車連連作揖。
顧廷燁歎了口氣,道:“好吧!咱們麵朝西邊,不看他們繼續垂釣!”
說著眾人重新落座。
看到徐載靖等人背朝著他倆,
梁晗站到了哭的梨花帶雨的春舸姑娘跟前。
情話軟話膩歪完,
梁晗一番賭咒發誓後,這才把春舸給送到了回帳子的路上。
看著遠去的春舸姑娘帶著女使走遠,梁晗一回頭,就看到徐載靖幾個正直直的看著這邊。
徐載靖還朝著梁晗揮了揮手。
梁晗上了馬,回到釣魚的地方,下馬後就朝著眾人連連作揖道:
“幾位都是我梁晗的至親兄弟,還請兄弟們一定要替我瞞上一瞞!”
“不然,母親知道了,一定會打死兄弟我的。”
說著梁晗深深一禮,起身後看到除了徐載靖,其他人點了點頭。
“靖哥兒?”
徐載靖微微一笑道:“六郎,方才你說愛作詩?不如作一首,我滿意了,定然幫你瞞住!”
“不滿意的話麼.”
梁晗:“呃”
榮飛燕沿著帳子靠近金明池的這邊踱馬走著,一路上,有各家的帳子遮擋,又戴著遮擋楊柳絨絮的帷帽,倒也方便。
榮飛燕繞了幾圈走到這邊,看著等在一旁不遠處,朝她看來的梁家庶長媳,她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