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子爵看她還在猶豫,隻是笑著牽著她的手起身:“沒關係的,卡洛琳,自信一點。你要考慮的不是自己配不配得上奧爾馬克,而是奧爾馬克能不能配得上你。”
“威廉……”
埃爾德與亞瑟紛紛將帽子下壓,將脖子縮進衣領。
在兩雙陰測測眼睛的注視下,墨爾本子爵帶著諾頓夫人離開了咖啡廳,坐上了停在門外的黑色馬車。
埃爾德見到他倆出去了,猛地將頭從衣領中伸了出去,摘下帽子摔在桌麵上,一臉輕鬆的重重舒了口氣:“搞定!今天雖然沒見到邊沁先生,但也不算白來,咱倆可是免費看了一出老維克劇場裡都沒有的現實主義家庭倫理劇。”
但坐在對麵的亞瑟顯然沒有埃爾德的好心情,他一手扶在眉邊,表情陰晴不定。
法官的職缺?
還得在倫敦?
真他媽巧了,他正好知道一個符合標準的。
亞瑟的手一滑,他情不自禁的揪住了鬢角的頭發,低聲罵了句:“該死!”
“怎麼了?”埃爾德問道。
亞瑟抿著嘴應道:“埃爾德,大事不妙了。威斯敏斯特的治安法官剛剛退休,如果喬治·諾頓頂了他的缺,我恐怕也沒必要去和羅萬廳長較勁了,我他媽還是辭職算了吧。”
埃爾德撓了撓頭:“有這麼嚴重嗎?”
亞瑟低聲罵道:“當然了!你難道忘了嗎?喬治·諾頓是前任大法官艾爾登伯爵的支持者,而艾爾登伯爵當年在彼得盧慘案發生後,力主頒布了六條特種法案,鎮壓後續的工人運動。
法國大革命時期,小皮特內閣取締政治集會和出版物審查也是他牽頭搞得,除此之外他還反對解放天主教徒、反對廢除奴隸貿易、反對修訂《血腥法案》,我這輩子就沒見他同意過什麼東西。
就為了能夠讓他對修訂《血腥法案》的事情鬆口,皮爾爵士天天在下院和報紙上為他回護,處處說他的好話,這才把這個老頭子哄高興了,讓他同意在決議書上簽字。
現在托利黨下去了,艾爾登伯爵也跟著下去了,我本以為今後要通過點法案應該會輕鬆點,誰能想到送走了艾爾登伯爵,我接下來得直接在治安法庭上麵對他的鐵杆支持者喬治·諾頓。
更糟糕的是,我原本還打算從倫敦大學招一些有能力做公訴的學生填進警隊裡。托利黨死硬派對倫敦大學是什麼態度?他們連皇家特許狀都不願意頒給咱們,如果咱們的人站在公訴席上,托利黨死硬派法官能給咱們好臉色?”
亞瑟不說還好,他這一說,埃爾德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這好像是不太妙啊!”
他扭頭看了眼已經出門的墨爾本子爵,一拍大腿道:“唉呀!子爵閣下,糊塗啊!一個輝格黨人,卻要為一個死硬托利黨謀求法官職務,他這算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嗎?”
亞瑟連忙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胳膊一甩套上大衣:“他是被什麼衝昏了我管不著,但是我得跟進了解一下後續。”
“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奧爾馬克俱樂部了。”亞瑟道:“你難道沒聽墨爾本子爵說嗎?他們要去那裡。”
埃爾德撇了撇嘴,大拇指和中指勾成一個圈,嫌棄的將牡蠣殼旁邊的小黑珍珠彈得老遠:“可是你有準入許可嗎?奧爾馬克俱樂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亞瑟也不和他多費,直接揪著埃爾德的衣領將他給提了起來:“你彆管有沒有,到了地方你聽我的,我說能進就能進。”
埃爾德聳了聳肩,一臉懷疑:“嗬啊?亞瑟,雖然我向來瞧得起你,也知道你耍的一手好劍術,但是我勸你最好還是彆想著殺進去,那地方的守衛可是很嚴密的。最重要的是,在那裡負責保衛工作的家夥都配了燧發槍。亞瑟,你聽我的,彆為了麵子丟了命。不過這種事,一般也輪不到我勸你,你自己應該拎的清。唉……對了,你竟然敢這麼提議,那難道說……”
埃爾德眼前一亮,他一拍巴掌,指著亞瑟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你那份兼職了。ps,你是搞情報工作的,難道你是想玩潛行,還是說你早就在奧爾馬克俱樂部裡安排了內應?”
亞瑟一副看白癡的眼神望著他,但是事態緊急,他也不管不了埃爾德的腦瓜裡到底裝著什麼玩意了。
亞瑟拖著他便往門外走:“到了地方你聽我的,什麼話都不要亂說,什麼事情都不要亂做,我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不要問為什麼也不要給我找什麼理由。隻要你能向我保證做到這幾點,我今天肯定能帶你進奧爾馬克俱樂部浪一圈。”
埃爾德聞言,伸手打掉了亞瑟揪在他衣領上的手,他正了正自己的衣裝,義正言辭的開口道:“倒不是說奧爾馬克不奧爾馬克的,主要是咱們往日的情誼。亞瑟,為了你,哥們兒這次拚了!”
語罷,埃爾德又沉下腦袋低聲問了句:“你確定真能進去?”
亞瑟也不多說,他伸手攔下一輛公共馬車,踏步上車,砰的一下就關上了車門:“奧爾馬克俱樂部,謝謝。”
隨後,在埃爾德愕然的目光下,馬車帶起一片水花,揚長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埃爾德這才反應過來:“哎!我他媽還沒上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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