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憂國憂民的黑斯廷斯5k4)
亞瑟聽到帕麥斯頓的話,並沒有像是對方預想的那樣陷入驚慌。
自從入職蘇格蘭場並在東區夜間巡邏了幾次後,亞瑟才明白了人與人的差彆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尤其是心理素質方麵,這完全是可以鍛煉出來的。
作為一名久經曆練的蘇格蘭場警官,他認為像是叛國罪威脅顯然不如被東區流氓把刀架在脖子上更為直接。
亞瑟隻是輕輕笑了笑,他開口道:“當然,閣下,我理解您對於近來倫敦輿論的關切。市民們本著淳樸的道德感,想要迫使政府替波蘭人民做些事情,但是受限於認知水平,他們並不像是您這麼了解波蘭的真實情況。因此,隻要有人彆有用心的在媒體上煽風點火,就很容易激起倫敦市民的對抗情緒。”
帕麥斯頓聽到這裡,滿意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起身打開酒櫃為亞瑟倒了一點:“說的沒錯,亞瑟,不是所有市民們都有甄彆信息真假的能力的。外交部比他們掌握的信息更為具體,從我們目前得知的情況來看,波蘭的真實境遇顯然沒有報紙雜誌上說的那麼誇張。”
亞瑟盯著在高腳杯裡回蕩的暗紅色酒液,笑著接道:“當然,正因如此,我才覺得這些關於波蘭的報道出現在《英國佬》上是一種好事。”
“嗯?”帕麥斯頓倒酒的動作忽然一頓,他笑道:“亞瑟,此話怎講呢?”
亞瑟回道:“就像是我剛才同您說的那樣,我本人也在《英國佬》上連載小說,再加上由於市民群體的抬愛,我那部小說還是比較受歡迎的。
閣下,您也知道的,現在這個時代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如今大夥兒評價一個人的地位,除了要看天然的血統、掌握的權力以外,能不能賺錢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衡量指標。
“嗯……”帕麥斯頓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托馬斯·坎貝爾也扯進了這件事嗎?”
帕麥斯頓品了口紅酒道:“我當然知道了,那裡都是群紳士。但是如果他們能對我表現的友好一些,那就更好了。不過……伱突然提起這群紳士做什麼呢?”
就像是亞瑟說的那樣,倫敦近來批評波蘭問題的報紙和雜誌多了去了,但是由於《英國佬》副刊《經濟學人》的幾位作者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敏感,所以才讓帕麥斯頓盯上了他們。
亞瑟笑著開口道:“我就知道您肯定是有苦衷的。財政吃緊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們蘇格蘭場的經費也是常年吃緊的。所以就像您說的那樣,我認為如果不能直接給流亡者補貼的話,不如由您來牽線,讓他們做些撰寫稿件之類的事情獲取工作報酬嘛。
不過亞瑟現在要說的當然不是他們倆。
墨爾本子爵作為一名理智的政客,一個老婆和拜倫勳爵鬨婚外情鬨了十多年卻依然能穩如泰山巋然不動的男人,他還不至於為了妹妹的情人主動去惹一身騷。
恰巧,我就很能為《英國佬》賺錢。正因如此,我在《英國佬》的編輯部裡,也稍微有那麼一點話語權。如果那些涉及波蘭的文章是刊登在《泰晤士報》上,我多半是拿他們沒什麼辦法的。
帕麥斯頓心中起疑:“難道這本身就代表了一部分布魯厄姆的意思?”
隻要能提升銷量,總會有報紙去刊登他們的文章,哪怕《泰晤士報》和《曼徹斯特衛報》不登,其他小報裡也總能揪出一堆不怕死的。嗬嗬,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窮人政治月刊》的威廉·科貝特和《貧民衛報》的赫瑟林頓?他們倆都是不怕死的典型。
亞瑟開口道:“《英國佬》之所以會刊載關於波蘭的文章,其中是包含了許多隱情的。畢竟《英國佬》原本隻是一份時尚小說雜誌,我們並不是很想與政治扯上關係。但是形勢比人強,就像是不列顛的外交政策一樣,在形勢變化我們總得選擇隨機應變吧?”
divcass=”ntentadv”帕麥斯頓聞言放下酒杯微笑道:“亞瑟,你們是有什麼難處嗎?如果有的話,儘管說出來。但凡是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而且就像亞瑟說的那樣,讓蘇格蘭場去查禁一名極有希望當選的議員候選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羅萬廳長可不是克萊門斯警司那樣對他死心塌地的沒頭腦,如果對雙方都沒影響,羅萬和蘇格蘭場不介意賣外交部一個人情。
他思慮再三,最終還是起身送彆亞瑟道:“亞瑟,你的看法非常的有見地。我也認為把這些波蘭人扣在自己手裡,遠比把他們推到科貝特身邊要好。在《英國佬》刊登這些東西,毫無疑問,你這一次選擇做的是對的。”
托馬斯·坎貝爾對於帕麥斯頓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彆難搞定的角色,但是他那個倫敦大學聯合創建人的身份卻讓帕麥斯頓不得不慎重考慮,因為倫敦大學的另一位創建人這時候就在大法官廳裡坐著呢。
不過墨爾本子爵人雖然懶散了一點,經常在議會開會的時候睡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什麼都不知道。
或者說……
《英國佬》的編輯部商量了一下,覺得從文學角度來說,隻要作品的質量達標,無論作者的國籍是什麼地方的,都不妨礙他們從我們這裡賺取稿費。
不過換個思路想想,這些文章就算《英國佬》不登,其他報紙也會登。如果到時候他們果真找上了科貝特與赫瑟林頓這種臭石頭,那外交部確實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這也是為什麼帕麥斯頓今天直接繞過墨爾本,私下裡把亞瑟叫來,他無非就是打算先從他這裡探探口風。
“這可不是過獎,我這些話可都是發自肺腑的。”
而科貝特的《窮人政治月刊》則更糟糕,這份雜誌雖然是正規的,但是科貝特本人在不列顛的聲譽極高,他不僅是久負盛名的政治活動家和作家,與此同時,更是英國小資產階級激進派的代表。
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波蘭撥款,如果能抽兩三個波蘭幸運兒換一個《正義的外交大臣親自安置波蘭難民》的新聞標題,好像也確實是一筆經濟實用的交易。
與其把敵人的武器交到情緒不穩定的瘋子手裡,反倒不如藏在自己手裡安全。所以,縱然要犧牲掉一部分《英國佬》的客觀與公正,以及我們在文學界剛剛建立起的一部分聲名,編輯部最終還是忍痛推出了那份名為《經濟學人》的副刊。”
帕麥斯頓聽到這話,輕輕往沙發上一靠,他端著酒杯琢磨了一下。
而一旦文章落到科貝特的手裡,我甚至連建議修改這些文章的權力都沒有了。閣下,您肯定能想明白這一點,這對於內閣政策的衝擊將會是災難性的。
坎貝爾先生告訴我們,這些波蘭流亡者由於失去了生活來源,很多人都過得舉步維艱。所以他便想借著當年在倫敦大學時的情誼聯係上了我,希望我能看在與他的師生關係上,同意讓這些流亡者發揮特長寫點小說什麼的補貼家用、接濟同胞。
其次,赫瑟林頓的《貧民衛報》屬於不交印花稅的非法小報,售價低,流動性大,傳播範圍也廣,查禁難度是數一數二的高。
亞瑟隻是笑著回道:“感謝您的關心,不過既然這個壓力已經讓《英國佬》承擔了,最好還是儘量不要去打破他的平衡。我和您如實交代了吧,您可能也發現了進來《英國佬》上出現了大量波蘭流亡者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