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嘬了兩口煙,正想著回去給幾個事務官說明情況,但他的腳步剛剛穿過拐角,卻發現事務官們此時正圍在一位夫人身邊點頭哈腰的問候近況。
而那位夫人,亞瑟瞧著也有些眼熟。
divcass=”ntentadv”雖然她今天穿了一身不算太顯眼的碎花裙,但她指節上閃耀著的標誌性鴿血紅戒指還是讓亞瑟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那正是墨爾本子爵的妹妹,帕麥斯頓子爵的情人之一——考珀夫人。
考珀夫人問道:“法拉第先生願意和解了嗎?”
事務官們滿頭大汗的回複道。
“他……我們已經非常誠懇的請求他的原諒了,但是……法拉第先生,他的態度異常強硬,說什麼也不打算妥協。”
“您也知道的,科學家通常都有些怪癖……放在法拉第先生的身上,主要就體現在脾氣異常的倔,活像頭驢子。”
考珀夫人聽到這話,抬起扇子遮在嘴邊,眼睛裡全是怒氣:“你們簡直太無禮了!你們怎麼能把整個不列顛最偉大的科學家和皇家學會最有涵養的紳士比作驢子呢?!”
事務官巴特也意識到自己嘴瓢了,他趕忙致歉道:“抱歉,夫人!是我的比喻有問題,我是說法拉第先生的性子簡直像個蘇格蘭人似的。但是您放心,剛剛我們已經派彆人繼續去勸說他了,相信我們那位同事會有辦法的。”
亞瑟走上前來,適時開口道:“巴特先生,萬幸你沒有把法拉第先生比作蘇格蘭驢子。如果早知道您是這麼看待他的話,我說什麼都不會替你去勸說他的。”
考珀夫人看見亞瑟,不由有些驚訝:“黑斯廷斯先生?你怎麼會在……喔,我差點忘了,你除了是個正直的警官外,還是個才華橫溢的科學研究者。”
亞瑟摘下帽子微笑問候道:“夫人,下午好。許久不見,您依舊是這麼光彩照人。”
考珀夫人看到亞瑟泛著紅光的黑眼睛,隻覺得煩躁的心情都平複了不少。
“我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黑斯廷斯先生,您的風度還是一如既往好。剛剛他們說有彆人去勸說法拉第先生了,那個擔當重任的人,該不會就是……”
亞瑟微笑著點頭道:“夫人,您的智慧和美麗簡直是不分伯仲的。像是您這樣的女士,通常會給親人與伴侶帶來好運,所以,這一次法拉第先生決定原諒墨爾本子爵了。”
“喔,我的上帝啊!”
考珀夫人兩手交疊按在胸口:“黑斯廷斯先生,我之前聽威廉說,蘇格蘭場的重要程度足以抵得上半個內務部。那時候我還不相信,但現在看來,他說的全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該如何代替威廉謝你,瞧瞧他乾得好事情吧,要不是你出麵幫忙,法拉第先生肯定不會那麼快消氣。”
亞瑟笑著開口道:“夫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法拉第先生還說了,他原諒子爵閣下是有前提的。他要求子爵閣下必須向他鄭重道歉才行。”
深知哥哥正陷在沼澤地裡的考珀夫人幾乎沒有多做思考便一口答應了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哪怕你不提,我也會讓威廉向法拉第先生道歉。他可以在議會開會的時候漫不經心,但是他絕不能如此對待一位德高望重的傑出人物,不論是對法拉第先生還是對您。”
亞瑟原本還在琢磨著該如何同墨爾本子爵提道歉的事,考珀夫人這時候主動請纓,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亞瑟再次脫帽致謝道:“夫人,您對於科學的尊重態度簡直是前所未見的。您為法拉第先生所做的事情,我都會如實轉告她的。那麼,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再聊。”
考珀夫人聞言,主動朝著亞瑟伸出了手,亞瑟下意識的就要伸出綁著繃帶的右手去接。
阿加雷斯靠在樹乾邊打了個哈欠提醒道:“錯啦!”
亞瑟驚得渾身一哆嗦,連忙換到左手接住考珀夫人的手掌輕輕吻了一下,隨後告彆轉身。
不過好在對方並沒有發現這個小插曲的真麵目。
考珀夫人隻是欣慰的望著亞瑟的背影走遠,末了才抬起扇子掩嘴笑道。
“隻是一個吻手禮罷了,居然還會害羞,現在這樣的年輕人可太少見了。相貌出挑、才華出眾還有一副好口才,不是貴族,卻有貴族的風度。明明是個科學研究者,卻有著詩人一般的風趣態度。太可惜了,如果他有個顯赫的父親,哪怕隻是個男爵,我也肯定要推薦他去參加明年的夏洛特女王舞會,去見一見那些貴族名門剛成年的大家閨秀,真是太可惜了……”
亞瑟走過步道的拐角,背靠著牆猛地深吸了一口氣。
短短一周的時間,他已經連著上演了這麼多場舞台劇了,恐怕就是倫敦最當紅的演員都沒有他排戲密集。
他掏出口袋裡的手帕擦了擦汗,正想著休息一下,豈料還不等他把氣喘勻,他的餘光就瞥見自己的朋友們正圍在前方不遠處一棟小樓前的窗戶外。
大仲馬等人一邊向裡張望,還一邊大呼驚奇。
“我的上帝啊!”
“那是惠斯通先生嗎?我簡直就快不認識他嗎?”
“這是查爾斯·惠斯通?你把他的臉蒙住,然後告訴我他是埃爾德·卡特我也相信啊!”
而皇家學會的學徒們則各個額前帶汗,他們朝著窗戶裡扯著嗓子大喊道:“快停手吧!惠斯通先生,您快彆電了,我們都不進去!”
亞瑟走到窗戶邊,向內看了一眼,雖然隻一眼,但帶給他的視覺衝擊力卻是無與倫比的,那是他從不曾見過的光景。電光照在亞瑟的臉上,將他藏在帽子陰影下的臉龐點亮。
亞瑟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衝著房間裡的惠斯通開口道:“查爾斯,聽我句勸,你乾什麼都行,唯獨彆在這裡發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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