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雨,警察與倫敦塔亞瑟黑斯廷斯的18_大不列顛之影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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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雨,警察與倫敦塔亞瑟黑斯廷斯的18(1 / 2)

第417章雨,警察與倫敦塔——亞瑟·黑斯廷斯的1832

倫敦,切爾西區一棟安靜住宅裡,住宅畫室沐浴在午後柔和而富有變化的光線中。

大窗戶麵北朝南,熟悉畫室主人的朋友都知道,他之所以這麼安排窗戶,是為了讓倫敦天空特有的陰晴不定成為他畫布上的靈感源泉。

室內的擺設簡樸而實用,畫架上,一幅未完成的作品占據著中心位置,上麵已經開始呈現出細膩的光影交錯和朦朧的霧氣,而這種布局也是他標誌性的強烈個人風格。

地板上散落著各種顏料管,其中不乏主人特彆喜愛的鮮豔色彩,尤其是那些用於捕捉日出日落時分壯麗霞光的金色、橙色和紫色。

窗邊則堆放著一疊疊浸潤了油彩的手稿和素描本,記錄著他從各地采風歸來的瞬間印象。空氣中彌漫著鬆節油和新鮮顏料混合的氣息,周圍牆壁掛滿了已完成的作品和試驗性質的草圖。

至於畫家本人,則身著沾染了歲月痕跡的工作服,手握畫筆,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畫麵,時而疾速揮灑,時而細致均勻塗抹,仿佛正在捕捉大自然無形的力量和生命中稍縱即逝的瞬間之美。

興許是工作的太過疲憊,他時不時要走到窗前,望向遠方,觀察雲層的流動和光線的變化,然後迅速回到畫架旁,將剛剛的印象轉化為畫布上生動活潑的筆觸。

此刻,畫室如同一個小型劇場,他既是導演又是演員,在這裡上演了一場與自然對話的精彩劇目,而他的畫筆就是那把打開神秘之門的鎖鑰,通過它,不僅記錄了現實世界,更創造了一個他夢想中充滿詩意與情感的視覺宇宙。

咚咚咚。

仆人叩開了畫室的門,謙卑的向他微微俯首:“透納先生,那位您欣賞的詩人,阿爾弗雷德·丁尼生先生到了。”

直到後來,暴動人群開始衝擊倫敦塔,他們與倫敦塔衛隊爆發了血戰,再然後,蘇格蘭場的警察也來了。領頭的是一位騎著黑馬的警官,他把那隻白手套一揮,槍火照亮,一瞬之間,天地之間的色彩都亮了起來。

“準確的說,我當時不在倫敦塔,而是在泰晤士河上的塔橋。我本來是在那裡等日出,準備畫一幅泰晤士黎明初升時的忙碌景象。但是你應該知道,從黃昏時刻開始,倫敦的局勢突然變得非常緊張。

“也?”

不消多時,門外便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留著一頭濃密的卷發,身上穿著寬鬆的長袍與羊毛開衫,他嘴角常常掛著的溫柔而深沉的微笑已經不見了。

透納聞言驚訝的睜大眼睛道:“你是怎麼知道我那幅作品不對的?我的上帝啊,看來我們的靈感確實在那個晚上交織在了一起,並且還產生了某些不可思議的共鳴。我當時心滿意足的打完底稿,正準備收筆,但那時候我聽到了馬蹄聲的轟鳴,那是新入場的近衛騎兵,再之後,我就看到一道一躍而起的身影……”

威廉·透納驚喜的放下畫筆,拿起了放在桌邊的最新一期《英國佬》,衝著仆人吩咐道:“快請他進來吧。”

到處都是警察、軍隊和示威者,我的助手們擔心這時候亂走可能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而我則發現了更好的繪畫題材,一種前所未有的澎湃感情充滿了我的胸腔,我打算用我的畫筆描繪這場席卷全城的暴亂。”

透納喚來仆人貼心的為丁尼生要了一杯提神醒腦的伯爵茶,隨後拉著他入座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頗具憂鬱氣質的眼睛,以及被他按在胸口的《聖經》。

丁尼生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捧著滾燙的茶杯,勉強的笑了笑:“您的創作順利嗎?”

“說實話,要想很好的體現這個題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所有色調都已經變得灰暗。我一連打了好幾幅底稿,但都沒辦法把我當時胸腔裡的那種奇怪感情體現出來。

“我就知道。”透納深吸一口氣道:“你那晚肯定也在倫敦塔。”

正如丁尼生一樣,透納也還沒有從那狂風驟雨的夜晚完全走出來,他的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說話間眉毛都不經意的揚了起來。

“丁尼生先生來了?”

“您看起來不太好,或許需要一些休息?嗯……丁尼生先生,雖然我確實很想與您聊聊您的新作品,但是……改天其實也可以。”

丁尼生聽到這兒,神情愈發恍惚,他開口阻止道:“不,透納先生,我很尊重您,但是您不能發表這樣的作品,這是不對的。”

丁尼生搖了搖頭:“感謝您的關心,我確實需要休息,但是我沒辦法讓自己閉上眼睛。每當我想到床上躺一會兒的時候,眼前便會浮現那晚倫敦塔雨夜的可怕場麵。人群的喊叫聲,槍口散發的火光,硝煙的味道,還有滿地的……血。透納先生,我無法入眠,也不敢閉眼。”

或許是因為前天極具衝擊力的雨夜,又或許是因為連續兩天靈感迸發的徹夜未眠,二十三首刊載在《英國佬》上,被命名為《悼念》的小詩便是他今日精神恍惚的最好說明。

丁尼生愣了半晌,他的反應已經變得有些遲鈍了:“您是說,您當時也在現場嗎?”

火光、暗紅色的血,一切的一切都瞬間改變,我的創作欲也在此時被完完全全的釋放了出來。一開始,我還有些畏懼從耳邊飛過的流彈,但到了後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心裡想著的就是把這幅畫給畫完。”

滿臉笑容的透納站起身迎接丁尼生的到來,然而還未走到他的麵前,這位年少成名的畫家便已經發現了丁尼生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丁尼生聽到這裡,忍不住痛苦的捂住了腦袋,佝僂著身體請求道:“夠了,透納先生,我已經不想繼續回憶了。”

透納看到丁尼生的反應,瞬間就明白了他那些突然迸發的詩句是來源於哪裡。

他扶著丁尼生的背,小心翼翼的問道:“所以說,那位警官就是您悼念的對象嗎?那位目前正在被艦隊街極力攻擊的亞瑟·黑斯廷斯警監?您不想我發表先前那幅作品的原因,也是擔心我的作品可能會為他進一步帶來負麵聲譽?”

丁尼生微微點頭:“透納先生,這裡麵有許多您不知道的隱情。”

“嗯……”

透納並未多言,而是直接站起身,扯開了籠罩在身旁巨幅畫作上的幕布。

那是蒙著霧氣的泰晤士河,以及佇立於泰晤士河畔被火光照亮的倫敦塔,暴動的人群高舉火把,他們的身後則是追近的騎兵與手舉文明杖的警察。猛烈的雨點砸在微亮的石板路上,濺起了陣陣水花。

在畫麵最中央的位置,則留給了一匹黑馬。身材高大的警官一躍而下,在他胸口正綻放著一朵美麗淒涼的血花。

丁尼生盯著這幅畫,愣了半晌,良久都說不出話,到了末了,他才如夢初醒的問道:“這幅畫的名字叫什麼?”

透納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雨,警察與倫敦塔——亞瑟·黑斯廷斯的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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