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很慚愧,為流體力學做了點微小貢獻
亞瑟在那位同行紳士的帶領下,步入法蘭西科學院的大門,漫步在林蔭道上。
透過科學院古老建築的窗戶,可以看見陽光灑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
幾乎每個辦公室的桌子上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學術報告與研究論文,隻不過根據實驗室主人的性格不同,它們有的被整齊碼放,有的則被扔的雜亂無章。
而在報告廳和會議室裡,亞瑟還看見一位年輕的物理學家正站在一塊黑板前,用粉筆飛快地寫著公式,向其他學者解釋著他的最新理論。他的話語擲地有聲,並且還搭配著各種激情澎湃的手勢。
這讓亞瑟不得不懷疑,如果坐在台下的那群老頭子如果不認可他,這年輕人會不會突然拔出手槍把他們送上天堂。
至於化學實驗室當中,則顯然更熱鬨,化學家們正忙碌著進行各種實驗。試管中的顏色變化、儀器的滴答聲、還有不時傳來的輕微爆炸聲。鬼知道這幫法國佬是不是又在研製什麼新型炸藥。
總而言之,法蘭西科學院看起來與皇家學會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二者唯一的不同之處可能就在於法蘭西人天生就要比不列顛人熱情許多,所以即便是以冷靜著稱的科學家們也比不列顛的同行們要活潑許多。
但,亞瑟倒不是很討厭這種活潑,生活在陽光明媚地方的家夥本來就是應該比住在陰雨之地的家夥外向、快樂。
忽然,亞瑟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塊擺在走廊邊的公告板上,那張小黑板上用粉筆龍飛鳳舞的寫著一行法語——《論雙重曲麵上的積分曲線》。
亞瑟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什麼?論文嗎?如果是論文的話,它為什麼隻寫了一個標題呢?”
替亞瑟帶路的年輕紳士聞言,笑著開口道:“啊!您對法蘭西科學院今年的年度征文感興趣嗎?雖然我聽說您是專攻電磁學領域的,但是您的數學功底應該也不錯。您不如嘗試投個稿?如果最後獲獎了,還有一筆不菲的獎金呢。”
蹲在公告板上的阿加雷斯聽到這話,掩著嘴冷嘲熱諷的拱火道:“喔!給法蘭西科學院投稿?亞瑟,你這個曆史專業的小子弄得清楚什麼是雙重曲麵嗎?”
亞瑟瞥了眼紅魔鬼,巧妙的繞開了投稿的話題:“您剛剛說這是法蘭西科學院的年度征文?這麼說,它的曆史想必很悠久吧?”
年輕紳士笑著點頭道:“沒錯,這年度征文是從1720年開始舉辦的,一開始是一年一度,後麵又改成了兩年一度。您所知道的不少法國著名學者都曾在年度征文上獲過獎,歐拉曾經為年度征文提交了15份參賽作品,並且數次獲獎。
此外,伯努利、拉格朗日、達朗貝爾、庫侖也在年度征文中拿到過優勝。後來因為大革命的關係,科學院一度被國民議會取締,重現之後又碰上了連年的戰爭,所以直到1812年征文活動才重新恢複。
我還記得1812年的征文主題是‘通過計算和實驗確定電荷在物體表麵的分布’,這正好是您擅長的電學方向。我覺得,您要是早生個二十年,說不定也有機會挑戰一下那次征文的優勝獎項。”
亞瑟一聽到這兒,背後的汗都下來了,不過他還是鎮定的打著了火,點燃煙鬥輕鬆寫意的抽了一口,看似隨意的問道。
“您真是過譽了,我能否冒昧的問一句,那次獲得征文優勝的是科學院當中的哪位能人呢?”
年輕人脫口而出道:“是泊鬆先生。他簡直就是一個怪物,數學、力學、電學、天文學等等,自然哲學的各個方麵就沒有他不懂的。”
亞瑟聽到泊鬆這個名字,立馬想起了法拉第交代給他的事情:“說回來,我這裡有法拉第先生讓我帶給泊鬆先生的一封信,他想要請教泊鬆先生一些關於波的問題。”
亞瑟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那一封信,可他剛剛看到信封上的名字,自己卻愣了一下,因為那信封上寫的是柯西的名字。
他發現了不對,又趕忙取出了隨身攜帶的那個裝著科普利獎章的小匣子,這才一拍腦袋大笑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把送信和獎章的任務弄混了。這封信是交給柯西先生的,而科普利獎章則是交給泊鬆先生的。”
年輕人聞言也笑著回道:“怪不得呢……我剛剛聽您說法拉第先生想要向泊鬆先生請教波的問題便覺得詫異,因為在這方麵柯西先生明顯更加權威。”
亞瑟問道:“是嗎?泊鬆先生並不擅長波的問題嗎?”
“嗯……倒也不能這麼說,但他顯然沒有柯西先生擅長。”
“為什麼?”
年輕人笑著說道:“因為1816年科學院的年度征文題目就是‘波’,而那一次,獲得征文優勝的正是柯西先生。”
亞瑟聽到這話,隻覺得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好不容易才把話題岔開,沒想到兜兜轉轉又繞到了征文上麵。
對此,亞瑟隻得重新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他開口問道:“對了,咱們聊了這麼久,還未曾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呢?”
對方友好的伸出了手:“約瑟夫·劉維爾,很高興認識您,爵士。”
亞瑟握住了對方的手,開口問道:“你看起來很年輕,年紀輕輕便能夠立足於法蘭西科學院這種天才齊聚的地方,這可真是一種奇跡。”
劉維爾聽到亞瑟的吹捧,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道:“您說笑了,法蘭西科學院的數學科學與物理科學的院士名額隻有60人,我隻不過是有幸替他們當中的其中一位打打下手而已。”
“這麼說你是助教嘍?”
“嗯,我在巴黎綜合理工學院擔任馬蒂厄教授的助教,偶爾安培先生也會叫我過去幫幫忙。我當年在巴黎綜合理工學院讀書的時候,安培先生是我的分析力學導師,而且我對他的電動力學方向也很感興趣,所以我們直到現在的聯係也很緊密。”
說到這兒,劉維爾忽然停下腳步問道:“對了,您想要去見見安培先生嗎?您好不容易從倫敦遠道而來,不去和他交流交流那可就太可惜了。”
亞瑟聞言,頗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他不想來法蘭西科學院就是這個原因,他一早就猜到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去見安培當然沒問題,但是他應該和安培談點什麼,這可是一個大問題。
麵對著熱情的劉維爾,亞瑟隻得另辟蹊徑:“嗯……這個先不著急,我忽然對伱們的年度征文起了興趣。約瑟夫,雖然這麼說很冒昧,但是你能給我找個安靜的地方,讓我想想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嗎?”
“啊!這當然可以!”
劉維爾聽到亞瑟打算寫一篇征文,頓時來了興致:“我就知道您在數學方麵肯定也有一些心得,科學院正好裡有一處安靜的房間,那裡還有黑板粉筆和演算紙,您可以慢慢在那裡推敲您的征文,一會兒等學部委員們一到,我就過去通知您。”
一提到數學,劉維爾簡直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他滔滔不絕的介紹著他最近的科研成果:“其實這兩年我一直在研究萊布尼茨、歐拉和伯努利的著作,試圖對代數函數和超越函數進行分類。第一篇分類論文我去年剛剛提交給了科學院,第二篇目前也已經寫的七七八八了,您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幫我掌掌眼,看看還有哪些地方可以做修改的……”
阿加雷斯望見亞瑟的那張已經看不出半點感情波動的臉,紅魔鬼忍不住嘲諷:“喔!我親愛的亞瑟,瞧瞧你那張臭臉!你那天在倫敦塔底下叫人打死的時候,臉色都沒有今天這麼難看。”
紅魔鬼剛剛嘲諷完了亞瑟,轉瞬又扮起了老好人,他搭著亞瑟的肩膀稱兄道弟似的開口道:“這樣吧,二十條靈魂,我幫你搞定論文。如果獲不了獎,我雙倍賠你的。”
亞瑟瞥了一眼紅魔鬼,輕聲念道:“我說……”
阿加雷斯一隻手放在耳邊,嬉皮笑臉的假裝聽不見:“大點聲!求我,對,快求我!”
“阿加雷斯。”
“怎麼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