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法蘭西與不列顛的差異性
春日的巴黎陽光明媚,微風輕拂著塞納河畔的梧桐葉,泛起陣陣漣漪。
法蘭西科學院的報告廳內,燈火輝煌,金碧輝煌的裝飾與莊重的大理石雕像交相輝映,營造出濃厚的隆重氛圍。
而在報告廳的後台,預備登場的亞瑟正與幾位科學院當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交談著。
但科學家們相遇的場麵卻並不像是亞瑟想象的那樣其樂融融,相反的,他們正在因為法拉第帶來的那封信箋爭的麵紅耳赤的。
討論的焦點在於,光到底是一種粒子還是一種波?
這幫家夥扯著扯著,便自然而然的扯到了1819年法蘭西科學院的年度征文上了,他們所有人都記得那年的征文標題是《利用精密的實驗確定光的衍射效應以及推導光線通過物體附近時的運動情況》。
在說完了這段話後,泊鬆便迫不及待的宣布了這次征文是微粒說的單方麵勝利。
他摘下禮帽致敬道:“我也想要勸說法拉第先生能夠多休息休息,但是您知道的,他那個人碰上了喜歡的課題,不搞明白是絕不可能停下的。但是上帝留給我們的謎題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他這顆齒輪自從踏入自然哲學研究領域以來,還從未停止轉動過。”
在不列顛,科學家通常很少參與政治,而他們從事科學研究的初衷,或是因為興趣,或是因為想要將科學進步應用於改良生產技術。
在這一論文裡,菲涅耳革命性地認為光是一種橫波。並以此為出發點,嚴格證明了光的衍射問題,還順道解決了一些長期困擾波動說的其他問題。
正因如此,目前不列顛的主流科學研究者大多出身於技工、工程師,他們在科學應用方麵的成果可以說是當世無敵。而這些技工、工程師在取得科研成果後,大部分都會立馬將它們投入實業領域變現。
他們重新啟動已經關停數年的法蘭西科學院,並把那些被驅逐的科學家們召集了回來,讓他們可以繼續從事他們的研究工作,當然,主方向自然是軍事科學。
安培正是在他的鼓勵與幫助下才完善了他對電磁作用的研究,並推導出了電動力學的基本公式。
要不是阿拉果此時陷入重重包圍,那麼這時候他多半已經開始和亞瑟聊起不列顛電磁學的最新研究了。
而到了19世紀,這兩種學說爭端的主戰場又從皇家學會轉移到了法國。波動說這邊站著的是馬呂斯、菲涅耳等等,微粒說那邊則是拉普拉斯、泊鬆和畢奧他們。
亞瑟看見這幫文質彬彬的科學家們一個兩個都像是獅子一般將阿拉果團團圍住,在感慨科學院終身秘書不好做的同時,又有些慶幸的情緒。
阿拉果本以為自己可以和稀泥似的把這件事揭過去,但未曾想到的是,他這一席話簡直就是一語激起千層浪。
為此,當時同在科學院工作的拉格朗日隻能發出一聲悲歎:“砍下他的頭顱隻需要一眨眼的工夫,但是長出他那樣的腦子一百年也不夠。”
拿破侖對於科學的尊敬與重視自然也獲得了海量科學家的支持與愛戴,1814年反法聯軍兵臨城下時,巴黎綜合理工大學全體師生主動向拿破侖請戰,但是被拿破侖直接拒絕,這位皇帝直言不諱道:‘我不願意為了取金蛋而殺掉我的老母雞!’
而到了1799年,巴黎街頭一聲炮響,科西嘉魔王閃亮登場。
而等到1795年,吉倫特派與雅各賓派先後倒台,立場相對溫和的熱月黨督政府開始上台執政。
而泊鬆也沒吃虧,他得到了泊鬆亮斑發現者的稱謂,雖然他本人其實並不是很想得到命名這個亮斑的榮譽就是了。
這樣的行為自然極大地鼓舞了該校的學生以及那些在該校任教的科學院研究者們,自此以後,‘祖國、科學、榮譽’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們的校訓。
他甚至當麵對菲涅爾說:“我看了你的理論,並做了一下計算,我發現你的理論會得出這樣一個荒謬的結論:如果在光束的傳播路徑上,放置一塊不透明的圓板,由於光在圓板邊緣的衍射,在離圓板一定距離的地方,圓板後方陰影的中央應當出現一個亮斑,這怎麼可能呢?”
為此,法蘭西科學院立即舉行了實驗,而實驗結果則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菲涅爾的理論準確無誤,影子中心的確出現了一個亮斑。
自從來到法蘭西之後,亞瑟就發現了許多與不列顛差異迥然的現象。
至少亞瑟從未聽法拉第說過他想要從政,與之相反的,法拉第貌似非常討厭與政治掛上太多的牽連,而且也反對發動戰爭,不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用來殺人。
不列顛的科學家雖然也有許多曾經擔任過議員的,但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貴族身份,所以順理成章的在上院占據了一個席位。至於那些平民出身的,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一個體麵的有錢人,少部分是因為熱愛,但沒有一個人研究科學是為了去選議員。
而在1804年舉行的盛大閱兵中,巴黎綜合理工大學的學生同樣參與了檢閱,更令人沒想到的是,拿破侖親自下令將他們的通過順序排在三軍儀仗隊之後,所有軍隊方陣之前。而當他們通過時,拿破侖走到這個隊列前,親手將一麵繡著‘為了祖國、科學和榮譽’的錦旗授予了該校1804屆第一名成績結業的畢業生手中。
大批量法蘭西科學院的研究者被安排進了這所學校出任教職,拿破侖親自為這所大學定下了他們培養學生的準則——傳播數學、物理、化學等科學和製圖技術,特彆是為炮兵、工兵、路橋、造船、軍用和民用工程、開礦和地理等技術性的公立專科學校輸送學生。
拿破侖·波拿巴在塔列朗、富歇等人的支持下,從埃及秘密返回巴黎,順利發動霧月政變奪取了督政府的控製權,並自任法蘭西共和國第一執政。
“阿拉果先生,我們不是不尊重您的意見,但研究問題可不是開玩笑的。”
而在法蘭西,這裡也有許多從底層發跡最終實現階層跨越的故事,但與不列顛不同的是,法蘭西的研究者偏好於理論研究,而且他們在成名後的目標也並非成為一位富可敵國的大商人,而是希望憑借自身在科學界的影響力,以此為跳板躋身政壇。
但是同為評委的阿拉果則提議道:“要知道這個結論對不對還不簡單嗎?我們做個實驗驗證一下就行了。”
但在收到菲涅爾的論文後,征文組委會主委泊鬆卻打死也不相信這一點,他感覺菲涅爾的論文簡直滑稽。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突然意識到法蘭西擁有一群長著‘一百年也長不出來的腦袋’的科學家到底是多麼奢侈的一種財富。
菲涅爾由於這一重大發現榮獲本屆征文優勝,並被選為法蘭西科學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