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園外。
疏影和容衡陽並排走在容秦氏的身後。
疏影悄摸的拉扯了一下容衡陽的衣袖,示意他上前說些什麼。
可容衡陽卻隻是靜靜地凝望著容秦氏的背影,一言也不發。
直到半晌過後,容秦氏突然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手撫在自己的腰上,笑得直不起腰來。
“大夫人……”疏影見此頓時有些懵了,她上前想要扶住容秦氏,卻被容秦氏輕輕撫開了。
“我無礙,我就是覺得暢快罷了。”秦蘅抬首望著天際的白雲蒼狗,嘴角微揚的弧度越發的大了起來。
“幾十年了!我終於又做回了秦蘅!做回了當年那個想要衝破桎梏的秦蘅。”
“衝破桎梏?”疏影滿目疑惑。
“對,衝破桎梏。”秦蘅輕笑一聲,抬手就溫柔的將疏影耳邊的碎發撩至耳後。
她道:“北塢有雙秦,北護國南尚書,護國便是如今的護國公府,而尚書便是我母族,如今的尚書令,我母族不比護國公府鬆快,我家中家教甚為嚴苛。
我自幼便被壓著做一個名滿天下的秦家嫡女,你們可知我過去幾十年來,做得最出格的是何事?”
“何事?”疏影順著秦蘅的話問下去。
秦蘅抿唇一笑,眼角都笑出了幾絲淚光,“我從前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背後罵我父親,就是衡陽的外祖,怪他對我太過嚴厲。
可如今我卻能指著容嶽的鼻子對他厲聲而言,告訴他今後自己與他隻作對名存實亡的夫妻,你們說我這算不算衝破桎梏了?”
“大夫人……”望著秦蘅這副模樣,疏影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秦蘅好似瞧出了兩人眼中的擔憂,滿目柔意的望著他們,“不必為我擔心,我如今也是真的瞧開了,隻不過覺得有些可笑罷了,活了幾十年才看開。”
說道這,秦蘅頓了一下,轉眸便凝望著容衡陽。
“衡陽,是母親對不住你,從前母親太過怯懦,不願麵對那些肮臟之事,才讓你那般小的年紀就開始懂事明事理,今後不論你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母親都會支持你。”
說著秦蘅就牽起了疏影的手,將她的手放入了容衡陽的掌中。
“回去吧,我也乏了。”
話落,秦蘅轉身便朝清荷園行去了,那略微輕快的步伐,不難瞧出她如今不似往常的心境。
“疏影。”
秦蘅走後,容衡陽突然出聲。
“嗯?”疏影愣神了一下,側身看向他。
然而就在她側身的那一瞬,她整個人就被容衡陽攬入了懷中。
“公子……”疏影正想說些什麼,到嘴邊的話突然止在了口中。
隻因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脖頸處濕潤了一片。
那是……容衡陽的淚珠。
在這一刻裡,疏影突然體會到了眼前之人也不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