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
疏影領著碧雲往紫竹齋而去。
她抬眸望了一眼高懸於天際的灼日,忽的道:“碧雲,你覺得那些人死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碧雲一愣,“應當是恨的吧,若奴婢落得如此下場,恐怕恨不得將害死自己自願碎屍萬段。”
“是啊,碎屍萬段。”疏影挑眉一笑,回過頭就看向碧雲,“那你說我幫她們讓那些罪魁禍首碎屍萬段,如何?”
“小娘!”碧雲被這話嚇得心頭一跳,她急忙貼近了疏影幾分,“小娘不可!萬不能有這般的心思!奴婢知你憐憫那些死去的小娘,可害死她們之人乃是二房和榆陽縣主!以他們的身份,您如此做宛如蚍蜉撼樹啊!”
蚍蜉撼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疏影仰頭就大笑出了聲,眼角的水光在灼日之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碧雲擔憂的望著她,“小娘……”
“我同你說玩笑話呢。”疏影止住笑意,滿目微柔的朝碧雲道:“如今我自己活的都自身難保,如何能幫他人理清仇怨?從前我的祖父同我說過,人立於世間,要明白有所為有所不為此理,不該做的事情我不會去做的。”
說著,疏影便回過首去繼續朝前而行。
她的腳步輕快,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但碧雲往她握緊的掌間瞧去,心頭越發的擔憂。
因為疏影的掌中不是其他之物,正是那塊染血的帕子。
疏影走在前頭,原本微勾的嘴角漸漸的沉了下來。
是啊,祖父曾經確實和她說過這番話。
可祖父最終不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了嗎?
他們孟氏一族,終是懷了一顆可笑可悲的聖人心……
紫竹齋內。
疏影兩人剛回來,就瞧見了在院中等候的墨江三人。
看到他們三人的時候,疏影才想起還有件事被自己忘了。
“紙鳶和青竹呢?可帶回來了?”
“回小娘的話,在福安院出了那些事之後,奴婢與墨江就把她們兩人都帶回了紫竹齋,如今正關押在柴房裡等候小娘的發落。”聽晚輕聲應答著。
“做的不錯。”疏影微鬆了一口氣,“先將她們兩個人關押在那兒吧,午後我去尋一趟大夫人再做抉擇。”
“是。”
疏影頷了頷首,越過他們就朝屋內走去。
疏影一踏入房內,就看到了躺在窗邊軟塌上小息的容衡陽。
他青衣加身,斜倚在軟塌之上,一隻手輕輕支起自己的腦袋,披散的墨發隨意搭在細白的鎖骨上,微風浮動之時,帶起他的衣角牽起他的發絲。
真是一個連上天都偏愛的人。
疏影在心中感歎了一句,輕手輕腳的就朝容衡陽而去。
走到軟塌邊後,疏影緩緩的在他身邊坐下,伸出手就細細的描繪著他的容顏。
“回來了?”容衡陽突然一把抓住疏影的手。
疏影一驚,嬌嗔的就說了一句,“公子沒睡著啊?我還以為公子等我等的都累了。”
“我不會累,我隻會讓你累。”容衡陽滿眼深情的望著疏影,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