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乾清宮中,李玄盛端坐書案,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鑰匙打開靖王呈送的報匣。
自他下定決心,清理皇商趙家一黨之日起,就秘密安排靖王,盯緊趙寧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動,即刻將消息通過報匣傳至宮中。
報匣用堅硬的木材製作,尺寸剛好可以容納一份奏折,外封銅鎖,配有兩把特製鑰匙,一把隨報匣賜予靖王,一把由他親自保管。
李玄盛拿出靖王親封的信箋。
雖然太後與趙寧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他早已知曉,但是,當他被最信任的六弟親筆告知兩人的苟且之事時,還是沒忍住心頭的怒火,將報匣重重拍向桌案。
“穢亂後宮!”
李玄盛平生最痛恨之人,太後方可心就是其中之一。
當今太後並非皇帝生母,他的生母容妃,早在生產他六弟之時不幸難產而亡。自此,李玄盛就被過繼在方可心膝下。
那年,他隻有四歲。
兒時的李玄盛還有沒完全明白喪母之痛,就被迫稱另一個陌生的女人為母妃。
他拒絕過,掙紮過,痛恨過!
但無論他怎樣竭力逃避這個佛口蛇心的新母妃,最終都被父皇嚴詞拒絕,還被怒斥沒有禮教。
於是,小小的李玄盛學會積蓄自己的力量。
苦讀,練功,心計,謀劃。
他無比期待自己終有一天有能力當上這紫禁城的主人。
但方可心卻先他一步,成為了他父皇的皇後。
當時的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努力方向。嫡母稱後,究竟是她連累了他,還是他成就了她?
等到他登基之日,無論心中有再多的怨恨,也隻能將先皇之皇後,尊為太後。
如今,她還敢與朝臣做出如此淫穢之事!
可悲!可笑!
“何慶,太後今日可好?”
李玄盛突然發問,平靜的聲線中讀不出一絲情緒,仿佛在詢問一個與他沒有半分聯係的陌生人。
“回皇上的話,太後近日依舊是閉門不出,也接受各宮娘娘們的請安。”
“嗯。”
李玄盛料到是這樣的回答。
太後表麵隱居深宮,背後的花招卻一件不少。
從前是他不願計較,總覺得方可心耍的無非是婦人心計。
如今,她所授意之事傷及朝政根本,勢必要由他折斷她的羽翼!
何慶手持拂塵,翹首等著李玄盛接下來的旨意。
憑借他多年伺候皇上的經驗,當李玄盛主動詢問一個人的近況時,接下來定會采取動作。
“何慶,知會慈寧宮,朕下午去看望太後。”
……
慈寧宮外。
朱紅的宮門鑲嵌金色門釘,閃爍著金屬特有的冷冽光澤。門楣之上,懸掛著巨大的匾額,上書“慈寧宮”三個大字。
與殿外莊嚴的氛圍不同,殿內的慈寧宮彆有一番旖旎景象。
此時雖是上午時分,慈寧宮後院卻氤氳出一陣陣水霧。
後院深處,薄霧環繞,熱氣嫋嫋。一座精致的漢白玉浴池被輕紗環繞,池中溫泉潺潺,與四周的奇珍美景交織,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