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正凱後,桌子上的電話很準時地響起來,一看是嚴玉潔打來的,拿起接聽後,“回來了?”電話裡傳來嚴玉潔平和的聲音。
廢話,不回來能用固話接嘛?剛剛我開門的時候,都看見你在辦公室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嗯!剛回來……”
“結婚證領的順利吧?”嚴玉潔這番話讓陳陽有些意外,心想這有什麼不順利的?難道你不想我順利?
“順利,謝謝嚴縣長關心……你在辦公室嘛?我有事情想和你彙報一下……”
臭小子,你跟我學是不是?是,剛剛我確實看到你進辦公室了,但畢竟我是縣長啊,總不能去你這個副縣長辦公室吧?
“來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聽到“商量”這兩個字,陳陽不由地有些意外,心想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嚴玉潔也會主動示弱?
進了嚴玉潔辦公室,陳陽笑道,“嚴縣長有事情直接指示就是……”
“那怎麼行?我可不想被扣上破壞民主集中製的帽子……”嚴玉潔意味深長地笑道。
陳陽心想,你還好意思說,你要是執行民主集中製,吳慶寶又怎麼會調走?
從嚴玉潔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陳陽嚴重感覺才幾天沒見,這女人打太極的功夫又見長,聽到省裡要把修路和建機場兩個項目單列,她既沒有生氣也沒有表態,這讓陳陽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堂堂縣長,連起碼的擔當都沒有!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這兩個項目是陳陽引來的,出了政績,也和她嚴玉潔沒關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官場的潛規則。
回到自己辦公室,陳陽主動打給了顧青,誰知顧青先提起了這件事,她給陳陽出個主意,讓縣財政局牽頭,成立資金專管委員會,嚴把每筆資金的支出,這樣無形中建立起一道防火牆,極大程度降低了廉政風險。
陳陽忍不住誇道,“青姐,你太厲害了……”
“哼!厲害又怎麼樣,不還是治不了你……”顧青嗔怪道,“對了,哪天你帶她一起過來,我請你們吃頓飯,還給你們準備了個紅包……”
陳陽不由地一愣,沒想到和龍婉兒領結婚證的事情,她竟然已經知道了,可吃飯還說的過去,隨禮就太奇怪了。
陳陽連忙岔開話題道,“青姐,聽說偉江書記要調走了……”
“喲!你小子消息挺靈通嘛,我也是昨天晚上省委常委會結束後剛聽說的,國組部已經派人對偉江書記考察過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去省人大了。”
其實這個消息,陳陽比顧青知道的要早,前兩天在省城和大舅哥龍誌飛一起吃飯的時候,有個國組部考察組的成員,就是龍誌飛的發小。剛開始此人還三緘其口,保持著組織部門特有的神秘感,但在龍誌飛飛天茅台的狂轟亂炸下,很快和眾人打成一片,談笑風生間透漏出此次來江南省的目的。
得知這個消息後,陳陽十分激動,因為林偉江一旦提拔,顧青必然會接任書記,自己女人出息了,也能跟這沾光啊。
“青姐,要不了多久就要喊你顧書記啦……”陳陽笑道。
“嗯……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已經跟我談過話了,他們還提到了嚴玉潔和嚴春風,好像覺得他們叔侄擔任上下級不大合適……”
不大合適?難道嚴春風有可能接任市長?叔叔是市長,侄女是縣長,這確實不大合適。但一般來說,大概率會調整職務低的一方,沒想到啊,最後得利的竟然是嚴春風,要是秦偉文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在看守所氣吐血?
下班後,陳陽剛到停車場,打算回家陪老婆,沒想到楊德海的電話打了過來,“陳縣長,我在你辦公室門口,你回去了嗎,我有急事找你啊……”
怎麼剛回來就那麼多屁事,好氣!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陳陽還是轉頭回了辦公樓。
剛進辦公室,楊德海忍不住叫道,“陳縣長出事兒了……”
我出事兒了?你著急忙慌把我喊回來就讓我聽你說這個?你大爺的!
見陳陽黑著臉,楊德海意識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道,“不不不,不是你出事,我是說……”
陳陽打斷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聽了楊德海的話,陳陽眉頭緊蹙,原來縣公安局刑警隊有兩名警察失聯了。昨天,這兩個警察摸排案件線索的時候,去了開發區,結果到下班的時候還沒回單位,刑警隊長朱飛以為他們被下麵派出所留下來吃飯就沒有注意。誰知道今天一大早,這兩個警察卻沒有上班,而且電話也打不通,朱飛這才給辦公室主任莫丹打電話。
莫丹覺得事情蹊蹺,便打給了開發區派出所,誰知人家說根本就沒見過這兩個人,於是莫丹又聯係這兩人的家人,得到的答複是一樣的,於是便連忙向楊德海進行了報告,楊德海覺得事情嚴重了,便想著找陳陽商量怎麼辦。這不僅僅是信任,更多的是依賴!在楊德海看來,陳陽是個潛力股,保不齊那天就會成為自己的領導,所以要在這之前和他把關係搞好。
聽完這些,陳陽臉色凝重,眉毛皺成了川字。事實上,自從上次治安隊在楚雄的酒吧,把吳慶寶的兒子、程東林的閨女這幫富二代吸毒抓現行後,陳陽便聯係張友國,在他的推薦下找到莫丹,並且專門謀劃了一個行動。
這個行動,隻有很少幾個人知道,因為楊德海當時還沒來,所以對此事並不知曉。而巧的是,那兩個失蹤的警察,正是行動組的成員,他們的突然失蹤,讓陳陽感到強烈的不安,很有可能已經……
陳陽不敢繼續想下去,便和楊德海攤牌道,“楊局長,那兩名同誌其實是……”
聽到這番話,楊德海眉頭緊鎖,心想我來你辦公室那麼多趟了,你都沒有跟我提起這件事,要不是這兩個警察失聯了,恐怕你依然不打算告訴我吧?說到底還是對我不信任,沒把我當自己人啊。
但他轉頭一想,陳陽現在把這件事告訴他,不正是已經把他當自己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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