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靈道:“此一時彼一時,皇上也不見得會繼續縱容他們,你交出幾個刺頭兒的名單,剩下的慢慢削,你隻需要把名單給我就行,彆的一概不管。”
陸臻聽得這話,細細思索了下,也想明白其中關竅了。
確實是此一時彼一時啊,皇上登基之初需要拉攏他們,現在已穩了根基,整肅他們是遲早的事。
陸臻這想法是宋昭靈誤導他的,其實皇上現如今不想清理巡防營。
隻要不是鬨得太過分,他不會管這些小事,平衡最重要,尤其如今還在調查謀逆案,雖然燕王和淮王已經走入他的視線,但還沒真憑實據,如果把這些人清查出去,指不定燕王就暗地裡出手了。
一人策反全家,這不是什麼新鮮事。
而且,他還有更深的謀算,如果掌控不了玄甲軍,便讓玄甲軍徹底潰爛,玄鐵衛取而代之順理成章。
但宋昭靈容不得這群廢物攪亂了巡防營,有些人手裡但凡有一點權力,便會糟踐百姓。
要麼徹底廢除巡防營,不然的話就要認真整肅,否則巡防營就是領著朝廷俸祿的惡棍。
皇上不想動,是因為鬨出的事端都被壓下去了,沒鬨到他跟前去,可禁不住挖啊,挖出來之後往禦史台一送,朝會上一彈劾,皇上想不管都不行了。
她不是想跟皇上作對,但她既為玄甲軍指揮使,便不容麾下的人魚肉百姓,敗壞玄甲軍的名聲,長久下去,玄甲軍在百姓心裡不再是保護百姓的精銳,而是一群糟踐百姓的惡棍。
陸臻很快交了名單上來,宋昭靈看了名單之後,晚上便找沈萬紫和紅筱,“查一查他們幾個。”
萍師姐走的時候,還多留下了幾個人,在京城也開了雲翼閣的分部,分部設在了望京樓。
沈萬紫沒差事在身,所以便掌管了雲翼閣分部,如今分部的人都以她馬首是瞻。
再過兩日,戰繼宗被刑部轟出去了,正確來說,不是轟,而是抬著扔出去。
畢銘恰好看到這一幕,瞠目結舌。
他到底曾經是戰繼宗的上峰,雖然對他所做的事情甚是不齒,但見他這般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模樣實是丟了朝廷命官的臉,便上前把他扶起。
一陣臭味撲鼻而來,畢銘放開他,用袖子掩蓋鼻子,“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戰繼宗一副失魂落魄,看到畢銘也愣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讓畢大人見笑了。”
“可笑不出來。”畢銘搖搖頭,“你怎麼還賴在刑部啊?還以為你早出去了呢。”
戰繼宗賴在刑部的事情,他是聽說過的,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賴著不走,但想著也頂多是賴個兩三天,怎知現在才被扔出去呢。
戰繼宗眼神茫然,“他們說皇上下了命令,不許我待在刑部。”
“那你就回吧,還賴在刑部做什麼?”畢銘說完便要走。
戰繼宗猛地拉住他的袖子,“畢大人,我能否去你府上住幾日?”
“去我家住幾天?”畢銘吃驚地看著他,覺得他簡直是瘋癲了,“你自己沒家嗎?為什麼要去我家裡住?”
“不想回去,畢大人,求求你了。”他低聲下氣,眼底儘是頹然之氣。
畢銘抽回袖子,退後了一步,“求我作甚?你有家不歸,跟著我家去像什麼話?”
戰繼宗垂下雙手,眸子裡染了霧氣,竟像是個受儘委屈的孩子。
畢銘皺起眉頭,就他這樣……皇上怎麼還用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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