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挑緋色暗雲紋繡桃花那身吧,那是今個夏日新做的,還沒穿過呢,穿進宮去給姐姐看。”太妃睡之前吩咐了高嬤嬤。
“是!”高嬤嬤從衣櫥裡先取出衣裳,放在一旁,明日起來便可更衣了,嘴裡說不去,心裡頭可都把這事放第一了。
宋昭靈他們一同出城,但是會分兩批出發。
張勳文,棍兒和丹神醫三師徒可以騎馬,他們先行。
沈萬紫和宋昭靈不是不能騎馬,而是要帶著李婧,李婧不擅騎術,隻能陪著她坐馬車。
晚上出遠門,對李婧來說從未曾試過,或者說她這輩子出遠門的次數都不多,尤其西寧那麼遠。
她不緊張,她隻是擔憂,在馬車上王妃什麼都跟她講了。
她沒有再掉一滴眼淚,他那樣的堅強,她也要堅強。
馬車顛簸,官道也並不平坦,加上如此倉促地趕路,對李婧來說實在是受了大罪的。
方走了半個時辰,宋昭靈便見她臉色蒼白,捂住了胸口似乎想吐的樣子,她問到:“是不是暈馬車了?要不要我叫車夫慢一些?”
“不,不,不用慢,”李婧擺擺手,“要最快的,妾恨不得這馬兒長了雙翼飛到西寧去,王妃莫要看妾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則能吃苦的。”
“那好吧。”宋昭靈拿過包袱取了寶珠準備的蜜餞乾果,發現有梅子乾,便道:“快含著一顆,會好受些的。”
“多謝!”李婧撚了一粒放入嘴裡,那鹹酸的滋味在口腔裡散開,確實把惡心反胃驅散了些。
西蒙那邊,謝驍為命人改造好了馬車,馬車容納得張烈文躺下,鋪上了軟墊減輕顛簸造成的痛楚,軍醫同他一起坐在馬車裡,為他扇去悶熱,隨時查看情況。
其餘的人,王彪都給他們準備了最好的馬匹。
王彪之前一直沒怎麼露臉,知道他們要出發了,這才出來相送。
他沒有看十一郎,十一郎也沒看他,兩人幾乎沒有眼神的對視。
直到方十一郎準備上馬,他忽然喚了聲,“十一郎!”
方十一郎回頭,“元帥有何吩咐?”
王彪看著他剃掉胡子依舊黝黑的臉,沒有半點往日的風華了,他心頭微微地一酸,“很高興你還活著。”
方十一郎露齒笑了,“多謝元帥,告辭。”
看著他帶傷翻身上了馬,英姿利落,端坐馬上,後背挺直軍人風姿半點不減,這麼多妹婿裡,他其實最欣賞方十一郎,可惜這緣分就這麼沒了。
齊麟和方天許是一路護送到西寧的,如今無戰事,他們走開些日子也不打緊,王彪並未為難。
也是念著他們兄弟這麼多年沒見,一度以為陰陽相隔,如今重逢必定都想多聚一聚,多瞧對方幾眼的,這都是人之常情。
“恭送王爺!”王彪道了一句,謝驍為頭也不會,隻是揚揚手便前頭策馬而去了。
巫所謂不會在西寧逗留,而是直接回梅山,但眼下這一段路是相同的。
因著張烈文的傷,他們的速度沒有上去,而是策馬慢走,巫所謂和謝驍為並排策馬,道:“這南疆若無戰事便好,但有戰事,定要毀在這王彪的手裡。”
巫所謂的眼睛很毒,看人很準,他同王彪攏共就見了那麼幾麵,但一個人是軟弱是堅強是卑怯是自信,抑或是兼而有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彪並沒有元帥的自信,他的自信是裝出來的,因而瞧著便是色厲內荏。
謝驍為道:“弟子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好大喜功,麵子事辦得周到,在京城的時候不會怎麼得罪人,但出風頭的事他定然要搶的,且他在軍中也沒犯過什麼錯,倒是跟著的主將立功了,他也跟著立功,算是累積了那麼點軍功吧。”
“搶才有人看到他啊,不然皇帝為什麼瞧上他?而且他好掌控啊,本事不大,他就不會亂做什麼,做多便錯多,草包們都知曉這個道理的。”
謝驍為瞧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得不說,昭靈他師叔嘴巴有時候挺毒。
這一路到西寧,如果是謝驍為快馬加鞭,一天便可抵達,但按照如今的腳程,沒個三五天是到不了。
恰好,如果從京城快馬加鞭到西寧,大概也四五天,時間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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