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毀掉半邊臉，也不能留這個字在臉上。
易綺羅在處理傷口的時候便已經醒來了，她嘴裡一直在咒罵，痛斥西京人的殘毒。
直到戰端玉用燒紅的鐵烙在她的臉上，她尖叫起來，渾身顫抖，才止住了那些惡毒的謾罵。
“戰哥，”她的聲音嘶啞，眼神充滿了痛苦，而出口的味道依舊熏得人幾欲作嘔，“為何毀我的臉？”
“臉上有一個賤字，你要帶著這個字過一輩子嗎？”戰端玉眸光冰冷得有些可怕。
“那些禽獸不如的狗東西，”易綺羅失聲大罵，“蘇蘭基，我不殺你，誓不罷休。”
戰端玉捏住她的下巴，俯頭盯著她，“你告訴我，你在鹿奔兒城，是不是屠了村莊？殺了平民百姓？”
易綺羅正悲憤難忍，聽得他的質問，她歇斯底裡大喊，“我後悔啊，我應該把所有的村莊都屠了，而不是隻屠了他們三條村。”
戰端玉身子搖晃了一下，眼神可怖，“你真的做過？那虐待戰俘呢？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去勢，毒打？”
“豈止？”易綺羅眼神惡狠狠，幾欲瘋狂，“我讓人一刀一刀地劃他的臉，讓人給他淋尿，灌屎，我用儘一切辦法去折磨他，讓他說出他的身份，我現在就後悔，我下手太輕了。”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人，蘇蘭基快速地和你製定了邊線，簽訂了和約。”戰端玉渾身冰冷，冷入骨髓。
他再愚蠢，也能猜到那個人的身份了。
能讓蘇蘭基不惜一切地退步讓步，迫不及待地與易綺羅簽訂和約，甚至沒回成淩關同蕭大將軍談判，這個人，隻怕是蘇蘭基的外甥，也是西京當今太子。
怪不得，怪不得他們會上南疆戰場。
這一切都解釋都通了。
這麼大的事情，爭持了多年的邊線問題，蘇蘭基草草與她簽訂了，他應該給早就想到有問題的。
當時他在鹿奔兒城燒糧倉，他趕過去的時候已經簽完，可見蘇蘭基有多急切。
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易綺羅。
眼前這個人，和他所愛的易綺羅完全不一樣，她像惡鬼一樣殘忍冷毒。
他為了這個人，奉出了所有的戰功，辜負了宋華菱。
他是天下間頭一號的蠢貨。
可她說過的那些滿嘴忠義，女子不該困於內宅，而該肩負保家衛國的責任，如此的大義凜然，那時候她滿眼都是熱烈的明媚。
戰端玉跌坐在地上，臉上似哭似笑，隨即，爆發出狂笑，似瘋癲的狂笑。
這狂笑把易綺羅給嚇住了，她忍著痛疼撐起身子吃驚地看著他，“戰哥……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戰端玉笑得眼淚跌出，雙手捂住臉，肩膀抽搐著，眼淚從指縫裡滲出。
猛地，他放開捂住臉的雙手，惡狠狠地瞪著易綺羅，“是你，害死了華菱全家，華菱全家慘遭滅門，全因你虐待戰俘屠戮百姓。”
易綺羅被他的眼神嚇住了，她下意識地搖頭，“不，是西京人殺的，和我沒有關係。”
戰端玉眼神痛苦，“你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人？你的手段為什麼會這麼殘忍？那些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易綺羅依舊沒有覺得她有錯，“他們窩藏西京武將，我命人屠村，隻是為了逼出那小將……戰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殘忍，我是屠村了，但那些都是西京人，就算是百姓，也是西京的百姓。”
“兩國交戰，不傷平民，不殺戰俘，”戰端玉眼底猩紅，咬得牙齦生痛，“這是我國與西京的協定，上成淩關戰場之前，我與你說過無數遍，你說你都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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