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散了到如今，起碼也一個多時辰了，而出動那麼人最後徒勞無功，他不擔心死士會說出來，隻希望鄭永壽不要落網。
這談判前夕，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會同館是不眠之夜，大理寺也連夜開審，刑部那邊易綺羅自從招供之後就一直要求見戰端玉一麵，見最後一麵，她甚至跪在地上哭著哀求。
她自進刑部之後，就沒試過這樣軟弱的，李立想著談判之後，易綺羅肯定是要交給西京使者處理，死都是輕易的，隻怕是不得好死。
死刑犯臨死之前，還能見一見自己的親人呢，所以李立今晚便準他們二人相見，當然，隻能在牢獄裡見麵。
他派人把戰端玉帶到牢裡，衙役開了牢獄的門，便退守在外頭。
自然，戰端玉進去之前也搜了身，不許他帶任何尖銳的物什進去，免得易綺羅自儘，他們沒辦法交代。
易綺羅如今是單獨關押在女牢，主要是她太關鍵了，不容有失，所以李立派重兵守著。
豆大的光芒照著兩人憔悴不堪的臉，成淩關一戰凱旋歸來的那意氣風發，已是半點跡象都尋不著了，隻有說不出的疲憊與狼狽，說不出的絕望與茫然。
“為了你我改了口供。”易綺羅盯著眼前這個男人，他這般意誌叫她看不到希望，她語氣有些急促，“我告訴他們，成淩關的事情你全然不知，應該能保你周全。”
“那是事實，我確實不知。”戰端玉道。
“但你沒摻和進來之前，蕭承是整件事情的主謀。”
“這不成立，這隻是你說的，皇上和刑部都不會相信。”
易綺羅麵容顯得越發醜陋猙獰，“無所謂，西京大費周章不會隻要我的命，蕭家守在成淩關這麼多年，西京人恨他們入骨，蕭家才是他們想要的。”
戰端玉看著她，神色嚴肅起來，“你想做什麼？”
“你聽著，”易綺羅長話短說，“西京目的在蕭家與我，你對他們而言是沒有任何作用，你這條命他們也不會要，加上皇上要保你，你會沒事，頂多是罷官一陣子，這對你反而是好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救我。”易綺羅死死地盯著他，眼底幽芒騰起，“西京人不會馬上殺我，他們會帶我西京折磨我，直到我像西京太子那樣慘死，才能消他們心頭之恨，這給了你我一個好機會，離開京城之後，你想法子救我。”
戰端玉愕然地看著她,“你說的保全我，就是為了讓我救你？”
她搖頭，“不，我肯定不忍心連累你，我一開始也說是蕭承私下召我策劃此事，我沒有把你牽連進來，是你什麼都說了，我才不得已承認是我自己一人所為，同你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想過害你，危急關頭我還是會念在我們夫妻情分上竭儘所能地救你。”
她把手伸起來放在戰端玉的肩膀上，半毀的麵容透出一股不管不顧的執拗與怨懟，“如果不是你招了，我絕不會定主謀之罪，你害了我，你就要救我。”
“你高估了我，”戰端玉看著這張幾乎完全陌生的臉，就像從來不認識她似的，“就算我被放出去，但罷職是肯定的，我有什麼能力救你？”
易綺羅抓住他的衣裳拽過來，附耳說了好幾句話。
戰端玉猛地退開，“你早就開始謀劃了？”
易綺羅冷冷地道：“不謀劃逃生，難道我在吉祥居裡等死嗎？你但凡多我有一絲關心，來吉祥居看看我，就能知道我在做什麼，我把商國輿圖全部看了個遍，一條一條逃生路去謀劃，直至找到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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