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大宴，皇後太子親臨，榮光又熱鬨。
前院廳堂，鬱鶴寧和鬱承被一群世家子弟簇擁著，你一句我一語的吟詩作對。
曹晟混在人堆裡，看著意氣風發，眾星捧月的鬱承，心中惱憎，很想看鬱承被挫丟臉。
可鬱承貴為太子，又才華出眾，尋常人不敢，也沒本事挫敗他。
思來想去，曹晟將目光看向了同樣光彩耀目的鬱鶴寧。
腦中精光一閃，曹晟拉過平日一道廝混的子弟，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這……不太好吧，萬一……”那人有些猶豫。
曹晟拍拍他的肩道：“怕什麼，這是在曹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們不可能怪罪你。你隻說話不冒頭，都沒人知道是誰。”
見那人還在遲疑，曹晟冷哼道：“你要不說，上次那事……”
“我說我說……”那人妥了協。
跟曹晟分開後，那人鑽到人堆裡，縮著腦袋扯著嗓子，在笑談聲中蹦出一句。
“聽聞太子殿下和璟王殿下棋術高超，今日良機難得，可否讓我們觀摩觀摩。”
廳中短暫的靜默了一瞬，隨後相繼有人附和：“我也想觀摩學習一二。”
“太子殿下和璟王殿下來一局吧……”
興致高漲盛情難卻，鬱承抬眼看向相隔不遠的鬱鶴寧，朗聲詢問：“三弟可願？”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鬱鶴寧沒有拒絕的理由。
“皇兄請。”鬱鶴寧欣然應下。
暗中如何另說，明麵上還是得叫人挑不出錯。
兩人落座，下人很快擺好棋具。
眾人一擁而上，爭相搶占佳位，饒有興趣的觀棋。
不知由誰起頭，他們下起了賭注，廳中吵吵嚷嚷，熱鬨的不行。
鬱承率先落子，鬱鶴寧不假思索緊跟著落子。
隨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漸多，兩人落子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兄弟倆難得有閒暇坐下來對弈，鬱承抬頭看了鬱鶴寧一眼，心中五味雜陳。
他與鬱鶴寧一脈相承，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學治國策……
一開始麵對這麼個聰穎過人的弟弟，鬱承十分喜歡，像尋常哥哥一樣事事讓著他照顧他。
可皇帝每次見他們，考驗他們學問時，目光總是落在鬱鶴寧身上，總是將鬱鶴寧抱在膝上，他隻能站在一旁看著。
當然，皇帝也會誇獎他，隻是不像對鬱鶴寧那般慈愛疼寵。
人人都道他生來好命，擁有最尊貴的身份，將來會成為最尊貴的人。而鬱鶴寧雖貴為皇子，卻始終差他一截。
可沒人知道，他不稀罕這尊貴的身份，他羨慕鬱鶴寧。
雖生在皇室，鬱鶴寧卻有一個完整的家，得到了完整的父母疼愛。而他……
“皇兄，該你了。”見鬱承半天不動，鬱鶴寧出聲提醒。
周圍人的眼神都落到鬱承身上，不明白他為何失神。
鬱承淡然一笑，收斂心神盯著棋盤思索起來。
雖是閒暇對弈，但也該認真對待。
“三弟棋藝精進很大。”鬱承落子後笑著誇讚。
鬱鶴寧瞧著棋盤，一邊思量一邊道：“皇兄亦是。”
從前兩人跟著周太傅學棋藝時，時常對弈，對彼此的棋路都很熟悉。
可自打兩人成年，進入朝堂，鬱鶴寧離宮開府，兩人便甚少有機會坐下來對弈了。
眾人瞧著兩人閒適笑談，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越發好奇這局棋的輸贏。
在場大多人雖是閒散子弟，但都是人精，明白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黑子和白子猶如兩軍交戰對峙，棋盤上落下的每一子都是智慧策略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