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動身,到達指定地點,坐到黃處長的車上,一路向省城郊外而去,沿途無心看風景,車子慢慢的上了一個山坡,他看到了出現的“雲天山莊”指路牌,不禁笑道:“黃處長,你們給蔣百年安排得不錯啊,規定的地方都是這等優雅清靜,待遇真是高了。”
黃處長道:“這個案子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在沒有結案以前,或者說是叫沒有移交司法機關之前,他的基本生活享受還是有保障的,隻是沒有人身自由而已。”
“那他可得抓緊時間享受,估計要不了幾天這待遇就沒了。”曾家輝對蔣百年惡心得很,反正能帶自己來的人也不會是外人,說話也就不避嫌了。
“領導乾部們講待遇正常,可並沒有人自願申請享受這個待遇。”黃處長也開玩笑道。
社會上早就流傳:領導乾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紀委找你談話。這年頭有多少當官的乾淨,誰不怕紀委啊?有事的又誰願意自願申請、主動投案享受這雲天山莊的休閒待遇?
車子在山莊的停車場裡停了下來,黃處長帶著曾家輝直接去了一個房間,他在門口跟幾名便衣耳語了幾句,敲開門後,又讓裡麵的幾名同誌關了監視攝像探頭,吩咐他們出去了。這才道:“曾市長,儘量長話短說。”
曾家輝點頭道:“好,我不會呆多久。”
看著黃處長出去,並關了門。曾家輝這才向裡麵走了幾步,細看坐在一張床上的蔣百年。他都有些讓不出蔣百年的人了,才幾天不見,他已是蒼老許多,麵黃饑瘦,雙眼無神,頭發隱約有些花白,整個麵貌就一個蓬頭垢麵,昔日那個陰沉冷峻、威風八麵的市委書記模樣早已找不出痕跡,哪裡還看得出來半點領導乾部的樣子,十足一個失魂落魄的精神病人。看起來,這裡環境雖好,他卻過得並不好哇。
曾家輝觸景感慨,要不是自己跟蔣百年有那麼多過節,他真想上去抱頭落淚安慰一番,或者是說幾句好聽的話也行,可他沒有,自己還沒有這麼賤,一點淒涼景像就讓他改變觀念,肯定不可能。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到蔣百年的對麵,掏出軟中華來,散了一根過去。道:“來一支吧。”
蔣百年沒有接,隻是抬頭用飽含無儘屈辱與憎恨的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來看我的笑話?”
曾家輝麵無表情地搖頭,繼續將煙遞送到他麵前。道:“我有那個必要嗎?”
蔣百年這才接過去,點了抽起來。看他銳氣全無的樣子,曾家輝竟然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人有時候真是這樣的,昔日的生死仇敵,欲食其肉而後快,可當他真正到了滅亡的境地,你又於心不忍了,甚至根本露不出一絲殺氣來,反而是同情與憐惜。人這種奇怪的動物,雜念叢生,自相矛盾,就拿官場中的爭鬥來說,一步之差,追悔莫及,連對手都會替你惋惜。
靜靜的抽完一支煙,曾家輝道:“我們之間沒什麼話好說,我來看你,隻是因為我還沒想好一件事情。”
蔣百年沒有說話,要是他以前與曾家輝麵對麵的說話,他一定會“哦”一聲,但今天沒有,改了習慣了,連眼皮都沒有抬呢,他不願意看到曾家輝那可惜的眼神,心也脆弱了。
曾家輝的到來,出乎蔣百年的意料,雖然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奢望,也不需要曾家輝的同情與理解,不過他大腦還是清醒的,指使謀殺的罪名成立,對蔣二殺人滅口的事實也不容爭辯,想賴也賴不掉,但他仍然有些個人想法,否則也不會死扛著經濟問題,硬是不說出某些資金的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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