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塹,也長一智了!
接完電話後躺上床,他睡意全無,心事重重。思忖了好一會兒,心裡就像是十七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按他的政治敏感性和與湯中和的對話判斷,估計是要去南陽市了。
自從年前敗走長豐市,從市委書記的任上調回省城,做了省委政策研究室的主任後,曾家輝還是悄悄地心灰意冷了一回,鬥敗了蔣百年,卻不想魏豐華那麼快就對自己下手,擱置到了政策研究室,他數次唉歎自己空有一腔抱負,一時半會兒再難找施展機會了,一度覺得自己的仕途可能就這樣了,做個省委研究室主任,也就是搞搞文、調調研,要是魏豐華永遠扳不倒、也不調離的話,自己估計最後得去人大或者政協,每年開人代會、政協會的時候舉個手、發個言、建個議,對付到離休回家陪老伴遛遛狗,打打太極拳,湊合著將些生糊弄過去,就算壽終正寢了。
不過人年輕是官場最大的資本,他頹廢兩天後,又有了雄心壯誌,並沒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而是抓住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魏豐華一個措手不及,最後讓蔣百年證實魏豐華的違紀犯罪事實,也算他們自相殘殺、因果報應了。
養精蓄銳、厚積薄發的這近一個月時間,他對人情世故、冷暖人生有了更深的領悟,對那些利欲熏心的官員,感到了憎惡,最令他憎惡的不是蔣百年的打殺,而是麻楓林這隻咬人不出聲的狗。他已經調查過了,麻楓林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扮演了雙麵間諜,悄悄無端地製造了矛盾,趁機到省委活動,私下打小報告,說自己不諳官道,自恃是前任省委書記的秘書出身,目中無人,不按規則辦事,插手乾預市政府的工作過多,市委書記越位,不適合長豐工作,最後還如願以償地將自己擠出長豐市,涼了這一個月。
曾家輝也知道,蔣百年與麻楓林都是魏豐華的棋子、走狗,也是他的斂財工具,他們一次一次地往省裡跑,到魏豐華家裡送禮,往他卡上打錢拉關係,自然是講儘了自己的壞話,這是人家的一種戰略投資,是交換。自己能當上市長、再坐到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靠的不僅僅是本事,還有特殊環境的成全,以及魏豐華等人願意交換來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自己上了位以後,也去跑一跑,活動一下,和省委領導拉拉私交,長此往來,自己的市委書記帽子豈會那麼早就給丟了?因為不管多大的領導,都是凡夫俗子,都喜歡下屬溜須拍馬,說點好聽的話,送點稀罕的禮物,這說明你把他當領導對待,不管你是出自真心,還是裝裝樣子,或者是另有目的,人家才不管那些,人家就在乎這個形式。
自己當長豐市長、市委書記,都擺出了一副超然事外的態度,你跑你的關係、打你的小報告、做你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愛咋整咋整。我隻做我應該做的、我想做的,做老百姓高興擁護的事,而且你做的壞事還彆讓我逮到尾巴,逮到了非割不可,結果可想而知,君子豈能與小人鬥,敗走也就在情理這之中了。
做了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能乾些什麼?要錢沒錢,除了拉點讚助,供吃吃飯,給大家發點福利之外,就沒有可以掙錢的途徑了。要地位沒地位,在省直機關的各委、辦、廳、局裡麵,它基本上屬於清水衙門,地位又不高,誰去那呆著,同僚們一般都認為他已經靠邊站了,和在下麵市裡當市長、市委書記相比,那不是差兩三個檔次的事,甚至跟個縣委書記都沒法比。那好歹算是一方諸侯,管著幾十上百萬人口,隨時可以發號施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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