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輝沒想到在自己管轄的南陽市,今天竟然又出現了求雨這等愚昧無知的事,他陰沉著臉,插話問道:“麻主任,你們鎮上就不能向縣裡求援,請求支持打井資金,或者幫助供水解難?”
麻小田搖頭歎氣,道:“鎮上早就打過報告了,從兩個月以前開始,打了一次是又一次,一直打到現在,就音訊全無了。”
作為黨政辦主任,他對鎮裡向縣裡的報告文件內容再清楚不過,麻小田將甘水鎮打報告到縣裡要錢打井的情況進行了詳細介紹,原來第一道報告打到縣裡,縣上回答說沒錢,等等看;第二道報告打上去,縣裡惱怒了,叫鎮上自己想辦法;第三次、第四次……縣上乾脆不理睬了,就這樣泥牛入海,什麼聲息都沒有的到了今天。甘水鎮黨委書記武文修實在想不出招,隻好動員鎮裡的乾部職工捐款,他自己帶頭每人捐了一個月的工資出來,可鄉鎮乾部就隻有那麼50幾號人,十幾萬塊錢的捐款用於租用打井設備和油料費用,勞動力還是各村的村民們義務投勞,才勉強在全鎮打了五六口小井,有一口井打到底了還根本沒水,成了廢井。好在這樣一來,鎮上各個村都有了幾口小水井,算是能勉強解決了人的吃水問題,可牲畜、家禽獸就難了些,而地裡就根本沒指望了,要是再過一月不下雨,春季動不了土,種不上莊稼,村民們今年糧食就可能顆粒無收,那樣一來,大家不被渴死,也會餓死,情況很嚴峻,村民們想出了求雨的事,也給巫師鑽了空子。
曾家輝聽完麻小田講的這些情況,問道:“今天現場有多少群眾在那裡求雨?”
麻小田搖頭,回答道:“這次還不清楚,前幾次少的時候有一兩百人,多的時候達到四五百人,一次比一次多,這次估計會更多。”
“你覺得你們武文修書記能順利勸散群眾嗎?”
“估計難?”麻小田這回是搖頭苦笑,他根據前幾次的經驗判斷,這一回是根本不可能了。
“對巫師呢?難道不可以采取措施?”曾家輝邊思索邊問道。
“試過,可抓了巫師,群眾們就在龍王廟不走了,最後隻有放了人。”
“哦,是這樣。”
解決不了水的問題,抓了巫師關了人,教育了群眾又能咋的,你拿不出解決辦法來,老百姓們憑什麼聽政府的?反正都沒有水了,他們還巴不得政府將所有人都關起來呢!進了班房,你總得管水管飯吧,既解決了生存問題,又省力省事,豈非更好?
一陣急走,終於到達了龍王廟現場,這是一個建在山腳下的廟宇,年久失修,周圍雜草叢生,但供奉的龍王泥身還在,前麵設置得有臨時祭壇,燃著柱柱清香,點著紅紅的蠟燭,供桌上擺滿了簡易供品,一個穿著長袍的巫師正在前麵搖著幾麵小旗,口中念念有詞,最前麵約有五六百名群眾合著雙手,眼睛微閉,低頭虔誠的跟著巫師在默念著什麼。
幾個乾部模樣的人要前去阻止巫師施法,卻被十來名壯年男子團團圍住,是既上不了前,又退不了後,焦急的喊叫一通,根本沒人理會他的話,急得幾人是滿頭大汗,又無可奈何。
麻小田遠遠地指著其中一人道:“你們瞧見了嗎?那個黑黑瘦瘦的高個子大漢就是武書記,我過去幫忙將他拉過來。”說完就待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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