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沒有懷疑嗎?”
“有。”
“你懷疑你怎麼不下車?或者你就說你不去了。”
“那不行了。”
“為啥不行?”
“坐上車就下不來了。人家車上裝的有鋼管,你下車都不讓你下。”
“你們有七八個人,而且還在一個麵包車上,你們人多力量大,怕什麼?”
曾家輝真是不敢想像,七八個民工在一輛麵包車上,車上會有多少“打手”?
工人說了,“大家開始人心不齊,拉到窯廠後,我們不想乾了,說要走,可他們不讓走,說你要走得給一千塊錢的費用,我們哪來那麼多錢啊,走不了,就這樣就乾下去了,光給吃,工資一直沒發。”
在派出所裡,曾家輝最後詢問的是窯主蔣正豐,“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麵了。”
“怪我當時沒認清……”
“不是沒認清,主要是盯著我包裡那上百萬塊錢了。”
“算是吧?”
曾家輝淡淡的一笑,“其實隻有一個包時裡有錢,也就二三十罷了。”
蔣正豐一呆,“你另幾個包裡是什麼……?”
“廢紙。”
“啊。”
曾家輝淡淡的道:“你也彆驚歎,我當時可沒說那裡是錢,那隻是你自己猜想罷了。現在我想問的是,你這個磚廠合法嗎?也就是說你這個磚廠現在有什麼手續嗎?有營業執照嗎?”
蔣正豐沒有立即作答,而是盯著曾家輝,“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我叫曾家輝。”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以前是團的乾部,現在是事件的調查組長。你也彆有什麼疑問,團乾部本來不應該管你這事兒,可我來調查不是自己的意思。這是上層打擊黑窯的決心,是組織的安排。所以,我希望你老實的配合調查、接受查辦………”
蔣正豐總算知道曾家輝是什麼人了,可惜有些晚了,隻能點頭道:“我的窯廠什麼手續也沒有。”
“什麼手續都沒有?”
“嗯。”
“那你為什麼還能在那兒生產?”
“像我這小磚廠都沒有手續,都乾著了,也不是一家兩家。”
“還有嗎?”
“小磚廠多了,不過就是我用了較多的外地人,彆的有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
曾家輝對這個說法,自然相信。
“包工頭在逃,可他用工,你也在窯廠,你就沒勸過他麼、而且據我所知,你也間接參與了非法用工。”
“算是吧,因為我不幫忙,他交不齊承包款。”
“那些童工,你們除了搶來的,還有騙來的,其他有沒有來源渠道?”
“多數是買來的。”
“從哪兒買?”
“黑介紹所。”
“一個人多少錢?”
“一般一個人有三四百、四五百,這幾年隨著物價上漲,今年的漲到六七百了,反正你不買他總有人買,我們也不會講什麼價。”
曾家輝不知說什麼好,“身價跟物價漲?”
“怎麼計算的不清楚,反正人家說車費、介紹費上漲,也就跟著要漲。”
曾家輝無法想像這個黑勞工市場,反正在這次行動之中,查獲了幾十家黑窯廠,黑工達到了數千人,其中童工、智障人士就有一千多人,痛心之處也就可想而知。
由天黑山村蔣正豐的這家窯廠包工頭在逃,曾家輝隻能把這些情況找另一名窯主進行詢問印證。
另外幾個黑磚窯的包工頭透露,在眼下國內部分城市的交通樞紐,普遍存在很多地下非法勞務市場即“黑中介”。事實上,這些“黑中介”早已成為各地“黑磚窯”“采石廠”“小煤窯”等場所非法用工的真正“源頭”,其中窯工最容易從火車站騙來。
曾家輝讓派出所的人提了一名包工頭過來,問道:“你多大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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