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最後一次出差,宴沉離開十五天。
大概事情談的不順,太子爺關機搞失蹤,誰也聯係不上,倒是知道他從國內飛的哪兒,至於具體在哪兒就沒人知道。
貴公子回京港時,離過年很近。
“先生,您臉色不好,要不要先去醫院。”千安看著後視鏡,有些擔憂。
男人靠著椅背,揉了揉眼窩,一身倦怠,“去九疑仙館。”
“好。”
開啟關機十幾天的電話,好像手機都變得遲鈍,但隨即不斷跳出的消息,微信數量稍稍舒展的眉宇又重新擰在一起。
求權,左滑刪除。
求錢,左滑刪除。
求情,左滑刪除。
求機會,左滑刪除。
酒色財氣,全是欲望美人。
全都左滑刪除。
清理著,李知的微信跳的前端,最後一條微信是出差那天早上10:26分。
【宴先生,一路平安。】
然後,了無音訊。
壓下窗外,點了煙,新年將近京港的大雪是愈發不收斂。
“她最近在做什麼。”
“李小姐都是古董行,平安街,附屬一院。”
宴沉嗤了聲,眉眼間裹了外麵濃烈的風雪。
“她倒是悠閒。”
千安補充,“您出差後,李小姐又去了靈覺寺呆了七天,下山後就重感冒,不知什麼原因,高燒兩天才被林小姐送去醫院。”
“治療一周左右才出院。”
看了眼後視鏡,千安再次補充,“是邵先生聯係我問您出差地,我才知道這件事。”
“李小姐在京港,龍飛就沒太上心。”
男人揉著食指的蛇骨戒,戒紋硌著指腹,“他不上心,你也不上心?”
“誰準你們鬆懈!”
“抱歉,先生。”
“讓邵慎時去九疑仙館。”
“是,先生。”
年末還有一周,都忙,接到電話邵慎時罵罵咧咧,事情多還是拖到五點多才出城。
到九疑仙館快八點。
不過年屁事沒有,一到年末查賬就各種紕漏毛病。
“按你們這麼走賬,是想把老子送去監獄嗎!都他媽什麼毛病,還沒過年腦子裡裝的什麼。”
“是不是想年三十在看守所吃盒飯!”
“全部加班,把每一筆賬目弄清楚,亂搞一分錢,連人帶螞蟻窩都給你們翻了!”
氣性大,每一步踩的重,感覺門都要給拆了。
“你聲音在大點,我真擔心宴沉爬起來把你從半山腰扔下去!”
脫了外套,邵慎時深吸口,“那祖宗在睡覺?”
“十一點到,還睡著。”
邵公子委屈啊,“你們還有閒情下棋,那祖宗出差小半月,消息不明我替他接了多少電話,處理了多少事!”
“攏月樓那位,就差拿刀抵著我脖頸逼問。”
三分抱怨,十分委屈!
“誰讓你跟他一條開襠褲,不找你找誰。”
邵慎時倒了酒來,在厲敬焰背後做了個揍人的動作,“部長公子這會兒倒是撇的乾淨,你跟那祖宗背地裡搞大買賣的時候不見帶我分一杯羹?”
“你們幾個,誰沒跟那祖宗做個大買賣,就我他媽跟你們屁股後吃點紅利,一堆破事丟給我。”
“還笑我?”
厲敬焰冷嗤,偏頭抬了抬下巴,“搭載你邵家主要通信那顆衛星,要不要給你搞下來?”
“宴沉還不夠照顧你,我看離掏家底給你不遠。”
扯過椅子坐下,不服的踹了厲敬焰腳,“就老子一個人受惠?部長公子,彆忘了邵家掏了多少錢。”
“你倆屬實有點幼稚。”
邵慎時看過去,咧嘴一笑,“祖宗真牛,把你這位祖宗都給從洞裡薅來。”
陸五打了個哈欠,眼尾溢出點眼淚。
“他砸千萬搞了個頂級煙花盛宴,來蹭一蹭。”
“看,看,厚此薄彼。”
邵慎時又不服,小媳婦似的戳厲公子,“我說,你不準。那祖宗要弄,你親自來壓陣。厲敬焰,你做事做人還挺雙標。”
厲敬焰拍拍褲腿,“彆踹,鞋底那麼臟,過年穿的衣服。”
祁南燭抓子擱棋盤認輸,移步去茶台,“餓了,點餐。”
邵慎時扭身按了鈴,湊近問,“又輸了?”
“輸一下午。”
“陸五就不讓讓?”
“給南燭讓棋,他能抓著棋甕把你打死。”
掃了眼祁南燭陰晴不定的臉色,“雲先生又看戲?”
“閒著也是閒著。”
“厲敬焰,你被將軍了。”
“我看不見?”
那邊圍棋落下帷幕,這邊象棋勝負已分。
“雲鏡,這邊來。”
雲鏡捏著乾果,不甚優雅,“下不贏,讓宴沉來陪你。”
陸五一臉疲困,喝濃茶提神,“起床氣,不敢去。”
惹睡覺的宴沉,那就是瘋子,見人就揍,下手還特彆狠,打死作罷心狠手辣的樣子。
“誰的美人來了,還不去接一接。”雲鏡打趣聲,端著精致的果疊在陸五對麵坐下,外麵有人正走來。
“我不要臉,讓我五步。”
“允。”
邵慎時忙,林垚也忙,算起來也就之前李知生病兩人見了麵,林垚剛進入樂團正是需要表現的時候。
以為林垚來了,閒著沒事,來了廊外,眯眼瞧著。
少頃,扭身問屋內,“那祖宗住的哪兒。”
“常住那一間。”
龍飛領著李知還沒走近,就見邵慎時揮手,“宴沉在套間。”
龍飛跟李知都不知道宴沉在睡著,要是知道龍飛肯定不去。
走近,不傻的龍飛察覺到異樣,停下,“李小姐請。”
在上班,李知被直接從古董行接過來,那對月城來的夫婦對那把水墨的折扇很感興趣。
拿下就差那麼一步!
心裡難免可惜。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
“滾!”
李知抿了抿嘴,沒在敲門,立在門口,不過山上太冷,就算穿著外套,套裙下就有一雙絲襪根本擋不住寒冷。
冷的在門口來回踱步,高跟鞋在地麵哢噠哢噠響個不停。
房內,宴沉擰了擰眉,開了一盞小夜燈。
晚上八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