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決定先靜觀其變,要是衛無淵沒認出她,她就乾脆來個照麵不相識。
就當陸光儀領著彆人吧。
可走過來的衛無淵,第一道視線便是打在了她身上。
然後溫潤的嘴角突然向上斜了些許,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她全身跟著一涼。
但下一秒,他視線便移開了,仿佛隻是隨意掃了一眼而已。
“我以為妹夫今天會帶淺溪過來。”衛無淵淡淡地說道。
陸光儀有些逃避他的視線,側身將蘇辛夷往後擋了擋,好似看不到,這個人就不存在似的。
“淺溪說她今日身體不適,不想出門,若是她知道兄長會來,想必也會來的。”
陸光儀也沒想到衛無淵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京中每家貴族每年都會以各種名目舉辦幾場宴會,每次請帖都會送到這位皇上麵前的新紅人的府上,但卻未見他參加哪場。
今日二叔竟把人請來了,怎能叫人不意外?
衛無淵淡笑,視線似有若無地朝著陸光儀身後掃了一眼:“閻大師許久已不創作,據說這是他最後一部作品,我自然要過不欣賞一番。”
這個理由似乎合情合理,當今越朝,沒有哪個讀書人不崇拜這位當代大文豪的。
陸光儀勉強乾笑了兩聲,做出請的手勢:“兄長先請。”
衛無淵這一次目光正視地落在了他身後的影子上,蘇辛夷如有所感,肩膀驀地一僵,心道:完了。
就在這時,又有馬車停在彆莊門口,一位大腹便便的老人家下了馬車,一看到衛無淵便先打了招呼:“衛少卿,你怎麼自己來了,不等老夫呢。”
大理寺卿卓大人,拍著大肚子,一路走了過來。
衛無淵的視線偏移,蘇辛夷的危機暫時解除。
直屬上司來了,衛無淵沒有再看他們這邊,和卓大人相扶持朝著彆莊大門去了。
看著衛無淵走遠的背影,蘇辛夷徹底鬆了口氣。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口氣鬆出來之後,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她的“化妝術”真的這麼厲害嗎?
這時陸語還沒進大門,忍不住在一旁幸災樂禍道:“哼,看到人家的哥哥,心虛了吧?下賤!”
“陸語,你說什麼?”衛無淵一走,陸光儀的壓力也解除了,大聲嗬斥陸語。
身為侯府嫡長子,陸語對他還是有幾分忌憚,但也不願意向蘇辛夷低頭,乾脆“哼”了一聲,扭頭跨進了大門了。
“辛夷,你彆理她,她那張嘴從小就不乾淨。”
陸光儀盯著她,生怕她像以前那樣紅了眼圈。
但這回蘇辛夷隻是“懂事”地笑笑:“表哥,我沒事,我們進去吧。”
陸光儀點頭,上前便要扶她的腰,她輕輕避開。
眼底瞬間浮出委屈的神色:“表哥是想讓今天所有的客人,在心裡都像語姐姐那麼想我嗎?更何況,衛大人在裡麵。”
陸光儀語結,難得美人伴他在側,卻是碰都不能碰一下,實在不甘心。
但他又自詡君子,此時隻好硬生生地把手收了回來。
據說彆莊是張氏出嫁時,娘家送的嫁妝,雖然不大,但滿圓皆中江南水鄉的軟儂綺麗的景色。
尤其是花園,雖已九月,但滿園的花色依開不敗。
客人們坐在花園中,一邊品著茶聽曲,一邊賞著滿園的花。
隻是,當蘇辛夷和陸光儀到的時候,原本熱鬨的花園,靜了一瞬。
蘇辛夷看到陸光儀突然站到了她身前,她愣了一下。
這時,有人迎了上來:“哈哈,陸兄,你怎麼才到?大家都等你好久了,以為你不來了呢。”
一個年輕的公子哥笑哈哈地迎上來,視線越過了陸光儀,落在了蘇辛夷臉上。
這時,蘇辛夷有些明白陸光儀的意思了。
原主這張臉本來就很能打,脂粉不施都自帶清純嫵媚,更彆說,她今天為了不被東洋認出來了,在化妝上下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