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淵並不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但蘇辛夷就有辦法讓他變得情緒不定。
前一秒,他以為她是擔心戶牒的事,再加上端靖侯府從中作梗,為他的仕途帶來麻煩,所以以這幅畫暗示他,她和牛郎一樣,隻是不想讓喜歡的人受到傷害。
心中正感動不已。
結果,下一句她便告訴她,她是舍不得離開端靖侯府?
是舍不得離開端靖侯府還是舍不得陸光儀?
他真的很想問問她。
但最後他還是收住了這種不理智的衝動。
可最後還是把人嚇跑了。
其實她對陸光儀的態度,他並不是看不到,那她不願意離開端靖侯府的原因是什麼?
隻是那裡的錦衣玉食嗎?
可他也可以——
想到這,他看了看到了冬日,便荒涼不已的院子。
今年夏天時還好,有幾株她送的牡丹和茶花,後來衛淺溪又栽了一些小知名的花。
可到了冬天,那些花都敗了,院中沒有了點綴,顯得冷清又荒涼,仿佛沒有人住著一般。
他默默地抿上了唇。
這時剛巧袁大嬸進來,他有些不確定地問袁大嬸:“袁嬸,我這宅子……是不是小了點,也不氣派,家裡的仆人是不是也少了點?”
袁大嬸嚇了一跳:“大人,您怎麼了?”
她可以說是看著衛無淵從少年時到成年時,看著他一路功成名就,在她心裡,已是把他當成自己半個兒子來關心。
以她對衛無淵的了解,這絕對不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因為以前在廣陵時,她就曾提議,在家中的小院中,種些花草和樹木還有青菜,但他的回答卻是——
“宅子隻是住人,用不著那些花裡胡哨的點綴。”
等到了京城,他們買一了一幢相對大的宅子,管家又提議弄個小花園,等有同朝的同窗或同僚來做客,還有個賞花的地方。
而她提議多買幾個奴婢,讓這個家看起來更像個家。
那時他的回答,更加利落,隻有兩個字——
不用。
現在居然覺得自己的家冷清了,還覺得奴婢少了?
這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被哪個惡鬼附了身?
看著袁大嬸震驚又懷疑的眼神,衛無淵麵色淡淡地轉過了頭,然後親手收起了桌上的那幅第三版牛郎織女圖,走向自己的房間。
袁大嬸一路目送著他進屋,當看到管家走過來時,一把拉過管家:“衛叔,大人這是怎麼了?”
管家一片茫然:“啊?大人怎麼了嗎?”
袁大嬸又問:“剛才我看到蘇小姐一臉慌亂地跑出去,兩人這是怎麼了嗎?”
管家還是一片茫然:“蘇小姐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