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打開房門,屋裡的氣味如同被關了幾百年的妖魔鬼怪,瞬間從裡麵衝了出來。
連阿玉都忍不住退了一步,大夫更是在外麵站了一會兒,才進去。
在開門之前,她將老太君的衣服隨便打開,看起來十分淩亂,甚至鑰匙串就那麼堂而皇之地掉在地上。
“早知道讓阿玉你留下來幫我了,我自己實在挪不動姨姥姥。”她一副愧疚的樣子站在一旁。
能在種氣味的房間待上這麼久,還不嫌棄,阿玉覺得這位表小姐已經比很多兒孫做得好很多了。
剛才還聽院中下人說,二少爺過來,連門都沒進又跑了。
阿玉反過來安慰她:“表小姐不必自責,您已經儘力了,還是先讓大夫看看,然後先開藥吧,一會兒奴婢找幾個人一起侍候老夫人換衣裳。”
“也好,正好我去換件衣服,再回來守著姨姥姥。”
她故意讓阿玉看到自己袖口,還有裙擺上的臟汙。
阿玉眼中不免有幾分動容:“表小姐趕緊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老夫人這邊有奴婢守著,您放心。”
蘇辛夷點點頭,又似憂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屋內,這才離開。
待她一離開,根本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去換衣服。
她身上的沾又不是那老太太的汙穢之物,隻是她故意蘸著茶水,又沾了些角落的灰塵,做了個假像而已。
阿玉在老太太身邊,甚至比端靖侯還要多,她的話對於老太太來說是最可信的。
但讓人扼腕的是,她算計了這麼多,最後卻還是沒找到戶牒。
也不知道這老太太把戶牒藏到了哪裡?
不過倒是讓她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一個不應該放在那個珠光寶氣箱子裡的東西。
當時情況緊急,她也沒來得及將東西拿出來,但樣子大概倒是記住了。
但此時,她實在擔心衛無淵的情況,沒辦法細想這些,匆忙便來了玲園。
現在全府都在為端靖侯,老夫人以及東洋忙活,根本沒人注意到這裡。
她的話剛問完,門就開了,她以為是衛淺溪,門一開就往前邁了一步:“淺溪姐,衛大人他……”
當看到眼前的不是衛淺溪的臉,而是一個著青藍色衣裳的胸膛時,她愣住了。
一抬頭,便看到了衛無淵漆黑的瞳孔。
他的眼睛總是溫柔的,但卻又黑得看不見底,每次一碰,她總會不自覺地跌到裡麵,然後再費勁巴拉地自己爬上來。
這次也一樣。
她艱難地從他深不見底的溫柔鄉裡爬上來,然後又艱難地移開目光,朝著屋裡的周子規看了一眼,問:“你們都沒事吧?”
周子規笑:“自然沒事,不過我好奇你到底做了什麼?”
不止他好奇,衛家兄妹也好奇。
蘇辛夷笑了笑,極不好意思,她這種手段,真的不怎麼能上得了台麵。
不過,她在衛無淵麵前好像已經毫無正麵形象可言了,光看她給人下藥,他就看到就好幾次了。
至於周子規,好朋友自然要互相包容體諒,她都沒嫌棄他帶著未來可能成親的對象嫖妓這人品呢。
衛淺溪這時走到門邊,將人拉進來:“進來說。”
蘇辛夷進屋,當門一關,擋去了外麵的風,她身上的氣味兒一下子就明顯了。
剛來因為擔心衛無淵到底有沒有事,根本忘了這碼子事。
此時倒是尷尬了起來,她站在門口,不肯往屋裡去了。
“呃……你們沒事就好,我……我先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好丟人,衛無淵在看她,肯定也聞到她一身味兒了吧?
自己聞著都惡心,更彆說彆人了。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突然感覺手腕被人從後麵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