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靖侯現在後悔死了。
如果他早知衛無淵是這麼個性子,當初就不應該看他受皇上賞識,結這個沒用的姻親,好處沒占到,倒是處處被咬。
他當然知道那幾個江湖人的事,隻是當他知道出事,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讓這幾個人閉嘴時,卻不想人已經被齊嶽嚴給帶走了。
誰也沒想到,這時大皇子居然開口幫了端靖侯一把:“父皇,依兒臣看,現在最首要的是要先平民憤,如果強占土地之事為真,朝廷人儘快給百姓一個交代,如若不然,事情鬨大,便難收場了。”
安王這時不冷不熱地瞥了大皇子一眼:“聽殿下的意思好像已經肯定了就是本王強占土地了?本王買的每塊地可都是白紙黑字兒,公平交易的,你這樣說證據在哪兒了?”
大皇子好脾氣地笑笑:“皇叔莫氣,侄兒沒那個意思,隻是就事論事,想幫父皇儘快解決問題而已。”
安王這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氣夠嗆,對方不痛不癢。
這時,衛無淵上前,從袖中拿出一卷黑紅混亂的東西,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卷白布,仿佛在乾涸的血裡滾了一圈一般。
他將白布高高舉至頭頂:“皇上,這是京城周邊七個縣城,二十三個村落,五千零八十個百姓早在去年冬天便寫好的血書,請皇上過目。”
說完,他又拿出一隻盒子:“土地買賣,本應在官府留下記錄,王爺雖未留下記錄。”但百姓們手中卻留著您當初強迫他們賣地時簽下的約書。
他朝安王看了一眼:“王爺,不知這些算不算證據?”
安王看著那一卷由粗布卷的血書,臉色不由一頓:“你……”
這時,一站沉默的齊嶽嚴突然說道:“皇上,微臣前去查明情況時,曾經抓到一個少年,那少年也是村子中的人,他父親就是去年上京告禦狀,未能回去中的其中一個,當時他父親臨走之時,給了他一樣東西,說那樣東西是當日搶了他們家田地之人掉落在地上的。”
說著,齊嶽嚴將東西拿出,舉至頭頂。
離得近的官員有人偷偷瞄了一眼,乍看之下隻是一塊普通的玉佩掛著穗子。
但眼神好的無意間看到了上麵的字,頓時臉色一白,嚇得立刻縮成了團,再也不敢抬頭了。
內侍取了衛無淵手中的百姓血書,又來取齊嶽嚴手中的東西,當他看清楚那東西時,臉色也是不由一變,連忙低下頭,接過東西,便轉身走處龍椅上的人。
頭,再也沒有抬起來過——
皇帝目光落在內侍手中的兩樣東西上,隻在左右的玉佩上停了一瞬,隨後拿起了血書。
內侍趕緊上前,幫忙展開。
布是普通百姓穿的普通粗布,有些百姓甚至不會寫字,隻是將手印印在上麵,再加之已過了一段時間,血液卻就變得乾黑,整個卷粗布顯得淩亂不堪。
伸出那一隻隻手印,以及七扭八拐的黑紅色的字跡,卻看得人觸目驚心。
皇帝的手捧著粗布,已在顫抖。
隻是十幾歲便已繼位的他,早學會如何控製自己。
此時,他隻是陰翳地抬眸,看向安王:“老十二,你當真是朕的好弟弟……”
安王此時終於知道害怕,一頭跪到地上:“皇兄,你聽臣弟解釋,臣弟隻是……”
“來人,將安王帶到東辰殿嚴加看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帝一聲令下,禁衛軍進殿,將安王左右架起。
奇怪的是安王此時倒是安靜了下來,竟沒有想要為自己爭辯的意思。
衛無淵與齊嶽嚴不著痕跡地互視了一眼,均隱隱間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
與此同時,尹丹月與楊氏同樣守在宮門外,她們不是在等著端靖侯,而是——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被一個宮中嬤嬤送了出來。
尹丹月趕緊扶著楊氏迎上前去。
“母親,太後她老人家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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