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是個好日子,那日我們便正式將你的戶牒改到端靖侯府之下,屆時再為你兄長在京中安排個位置,你們兄妹往後也算是能團圓了。”
老太君這麼一段話說得可說是非常艱難,但每個字都又咬得極儘可能地清晰。
勉強睜著的老眼儘可能地表現慈藹,卻又掩不住當中的算計。
蘇辛夷心頭猛地一驚,剛要開口,卻被打斷:“我……知你是因為罪籍之事為難,這一……點……你……你不用……操心……”
“可是姨姥姥,我怎可……”蘇辛夷有些著急,沒想到司漠原的突然出現,竟然讓他們加快了腳步。
原本計劃下月的事突然提前,讓她原本想要到正院找戶牒的事突然變得緊急起來。
“好了,我累了,你……也下去吧。”
老太君直接下了逐客令,阿玉則上前擋在了她麵前,讓她無法再上前一步。
蘇辛夷被阿玉以強硬的態度請出了房間,她沒有再堅持,隻是默默地垂下了頭。
狗急跳牆也不過如此,但跳牆誰不會呢?
你大房想收一個罪籍女子,問過二房三房?問過整個陸家宗族?
整個宗族裡放著一個死罪犯人之女,一旦舊案翻起,整個宗族都將受到牽連,她就不信,以陸氏宗族祖傳的自私,會放任端靖侯府連累整個宗族。
蘇辛夷垂著頭,思考該從哪裡下手。
三房那邊懦弱膽怯,未必敢挑事。
而張氏仗著自家娘家那邊,倒是有幾分底氣,但肯定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老太君硬剛。
整個陸氏宗族能與老太君的三剛的,便是與她同輩的,孫子現任鴻臚寺丞,官不大,卻是陸家年輕一代官做得最成功的一位了。
是以,這位老太爺在陸氏宗族裡也算是頗有些話語權了。
隻有這個老頭子帶頭,整個陸氏宗族絕逼會很快熱鬨起來,她倒要看看端靖侯和老太君要怎麼收場。
她從正院走出來,司漠原竟還在門口等著她。
見她出來,便笑著迎了上來:“辛夷,剛才我沒來得及跟你說,張大伯讓我給捎給你一封信,我已托老夫人轉交。”
張大伯就是那位原主母親的老仆,原主應該是有印象的,但到了她這裡已經很模糊了,好像是很多年前,原主的母親身邊的確有一位老仆人,但後來告老還鄉了。
蘇辛夷點頭:“是,姨姥姥已將信給我,有勞義兄了,你長途跋涉到京城,想必也累了,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妹妹給你擺桌小宴給你接風洗塵。”
她有些著急打發了司漠原,一是要儘快把陸氏一族的事端挑起來,二是之前和老太君對話時,那突發而起的靈感,讓她急於證實。
說完,她便要走,司漠原卻一臉局促地攔下了她:“辛夷……我……”
蘇辛夷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勉強耐下性子:“義兄還有何事,直說無妨。”
司漠原似又為難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我當年離家時與養母發生了一些口角,這些年來一直愧疚於心,這次回來本想親口向她老人家道歉,卻不想……她在信中可有提過我?”
這些原主是不知道的,蘇辛夷自然也不知道,她隻是如實地搖了搖頭:“沒有。”
說完,便說了聲“義兄早早休息”便轉身離開,沒注意到司漠原眼裡的失望,以及夾在失望中的那抹微不可見的若有所思。
隻是蘇辛夷沒想到,自己的回去之路竟是如此的坎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