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光儀第一次看到蘇辛夷這樣笑著。
像是一朵有毒的花,更像是一根有著倒刺的軟鞭,鋒利得讓人不敢直視。
蘇辛夷其實沒看陸光儀,她的目光是落在楊氏身上的,她笑著問:“大表舅母,您不妨幫著我這位義兄看看這戶牒與您所看過的是否一樣?”
楊氏呆滯的神情不由一頓,司漠原秀麗的眉毛也不由輕輕擰了一下。
他太久沒見到這個“義妹”了,所有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他離開蘇家之前。
雖然這次見麵,他也隱約感覺到了她的改變,但他依然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
一朵隻有容貌,沒有任何內涵,隻想著享儘榮華富貴,卻又不想做任何努力的花瓶,並不值得他花費太多心思。
所以,他便學陸東來,直接以榮華富貴將人圈住。
本以為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卻不想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竟是在她這裡出了問題?
他沒將戶牒給楊氏,反而是給了身後的安王。
安王接過,打開戶牒,盯著裡麵看了半天,虎突然瞪圓,抬頭看向蘇辛夷。
後者無辜的站在那裡,好像沒感受到他的眼神。
突然,安王將戶牒直接往地上一丟:“這假戶牒做得的確巧奪天工,不過沒關係,一張戶牒而已,本王讓戶部那邊重新補一張便是,原來的那本自然便作廢了!”
蘇辛夷微微翹起的嘴角不由一僵,衛淺溪剛才連自己將會和陸光儀一起被趕出京城都未變一下的臉色,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如果彆人這樣隨意地說補一張戶牒,可能沒人相信。
但若是安王,那這種可能性便會由零變成了七八分!
看到蘇辛夷的臉色變了,司漠原的眼神變得再次溫柔起來,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頭:“辛夷放心,義兄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他的手白皙瘦長,一點都不像在外麵流浪了多年的人。
當緩緩伸出蘇辛夷的時候,如同一條白色的細蛇,吐著信子,讓人見了不由頭皮發麻。
蘇辛夷手緊緊地握著,肩頭發緊僵,想要後退,可後腳跟卻如同被釘住。
她處心積慮,千辛萬苦拿回的戶牒,竟是被人一句話便撕得粉碎,這讓她如何甘心?
看著司漠原緩緩伸出自己的手,她恨不得張開嘴,一口將其咬掉。
那隻手已經伸到她麵前,白得晃眼,眼看就要摸上她的頭發。
她牙齒磨了磨,想:她到底是要張嘴咬一口,還是要一巴掌把他拍下去?
就在這時,一隻手橫插在了她與那隻手的中間。
由紅色的衣袖裹著的手腕是同樣的白皙,但這種白皙卻與司漠原的不同,是透著一股力量與堅韌的白中透紅。
手心朝著司漠原的方向,手背向著她這邊,他能看到中指處的筆繭,那筆繭的形狀熟悉得讓她幾乎是在瞬間便鬆了一口氣。
衛無淵手掌直接攔住了司漠原伸出蘇辛夷的手,然後他以一種自然又極其霸道的態度將蘇辛夷徹底地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但他卻不看司漠原,好像他是他眼底看不到的塵埃一般,視線直接看向安王。
“王爺手眼通天,下官也有一事想相求於王爺,不知王爺可願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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