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光耀經過一段時間沉澱後,誰都以為他的政治生涯徹底結束。誰知黃孝榮出任省長後,搖身一變成了省政府秘書長,不僅提拔還重用,著實讓人大跌眼鏡,難以置信。他不是林福東的人嗎,怎麼沒受任何影響,反而被黃孝榮招致麾下,確實讓人看不懂。
官場上的人與事,錯綜複雜,波譎雲詭,誰也無法預料,誰在哪一站下車,哪一站又上車。擦肩而過的緣分,有可能成為生死一戰的盟友。稱兄道弟的朋友,有可能此生不複相見。
丁光耀如今身處高位,全省的各類信息資源源源不斷向他聚攏,這麼大的事當然不需要也不可能詢問喬岩,隻是在試探他。這麼好的政治苗子,扔在大山裡確實可惜。正好遇上了這檔子事,看看他的反應,是不是真心不關注時事。
丁光耀道:“天氣預報隻是預報,無法預測未來發生的事。但這輪降雪比較強勁,對全省生產生活帶來一定影響。今晚召開會議,就是緊急安排部署,屆時會派出五個督導組下去督查。雲清市受影響可能較大,你也要注意安全。”
“謝謝領導關心,您也注意身體。”
掛了電話,喬岩反複琢磨丁光耀的意圖,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和他說這些乾什麼。不過,對方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這輪降雪不簡單。
“喂,給誰打電話呢,添把手,給我剝根蔥。”
胡月將他的思緒拉回來,而腦海裡不自覺地去想如何應對這輪降雪。具體到三河廟鄉,又該做些什麼。顯然,他被丁光耀的一通電話給影響了。
胡月見喬岩心不在焉,一邊切菜一邊問道:“喬老師,聽說你以前是當官的,而且還當了很大的官,是嗎?”
喬岩淡然一笑道:“誰和你說的?”
“老師們都這麼說啊,還有鄉政府的人。我沒有接觸過太大的領導,不過能感覺出來,你的談吐和舉止和彆人不一樣,潛意識地帶著那種氣質。”
“是嗎,我怎麼感覺不到?”
胡月直起腰道:“你聽,就剛才這句話,是嗎,那種味道就像領導。四平八穩的,而且聲音有磁性和質感,特彆好聽。”
喬岩頭一次聽到彆人說話好聽,看著她突然問道:“我在想,你一個人是如何在這裡堅持六年的?”
聽到這個話題,胡月歎了口氣道:“能怎麼樣,堅持唄。我早就想辭職,我爸媽不讓。說好不容易考上了,怎麼能輕而易舉放棄。每天鑽在山溝溝裡,把最好的青春年華獻給了三河廟鄉,而自己的生活卻一地雞毛,到現在都找不到對象。彆人一聽我在連聽都沒聽過的地方教書,直接pass,到頭來,把自己給玩剩下了。”
喬岩又問道:“那你不會在雄關縣找一個嗎,和你們一批的裡麵就沒看上的嗎?”
胡月立馬道:“打死我都不會留在這裡,更不會找同行,我一個人都夠苦逼了,再來一個,以後的生活更是亂七八糟。我爸媽著急,其實我不著急,慢慢等著唄,總會遇到合適的。我現在想著,早點調出去,去哪都行,可是沒有關係,難啊。”
“去年,有個老師找了關係,可縣委書記不簽字,死活不放人,逼得沒辦法了,最後辭職離開了。我很迷茫,不知該怎麼辦,之前學校就我一個人住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到晚上特彆害怕。你信不信,還有人半夜敲我門,肯定是鄉政府的那群老色鬼,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提著刀就衝出去,後來就沒人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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