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眠一覺起來就已經是下午了,身子一動,就疼的倒抽口涼氣。
阿星把人扶起來,喂了一點水,才問道“七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木清眠有氣無力道“沒事,有其他吃的沒?”
柳辰遞給他一塊餅,已經有些乾硬了,木清眠沒說什麼,接過來梗著脖子咬了一口,噎得慌,拿過水壺狂灌了幾大口,才好些了。
阿星看見木清眠差點被噎得翻白眼,扶他的手一頓,就立馬瞪向柳辰。
柳辰無辜地在身邊圍著打轉,這也能怪我?
這裡吃的太少了,柳辰準備在往外走一點,但木清眠的傷又有些嚴重,實在不適合在林中趕路,於是,阿星就留下來照顧他,柳辰單獨去找吃的了。
林中大樹參天,即使是陽光正午時,也透不了多少光進來。
腐爛的樹葉下埋著的不止有樹的根係,還有不知名的白骨,自然還有百轉千回,迂回曲折的爬蟲小道。
輕薄的霧像是給森林蒙上了一層麵紗,隨風息而湧入林間,伴這夜色褪去,然後攜著美妙的幻覺而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周而複始,四季更迭,從不停歇。
樹上的蟬鳴,宣示夏天的到來,但行過留冰的神明會讓它重返冬天,不可動彈。
於是,蟬蛻皮,新蟬生,但一個不留意就會被守在暗處的螳螂,扼殺在離樹的那一刻。
“螳螂飽,螳螂餓,螳螂吃了螳螂,一隻螳螂死。螳螂育其子,大小螳螂黃雀腹中死,獵人弓箭使,黃雀樹下去。獵人還家來,拔了黃雀毛,剝其腹,拆其骨。夜半三更鐘聲來,玄門朱手印,聲嘶力竭無人聽,神神鬼鬼弄人心。”
少年吹著笛子,又給一個不會說話的神靈念了這段話,一雙亮晶晶的眼神盯著祂,問道“阿彌渡老祖,你說那個人會來嗎?”
回應他的隻有一條晃悠的尾巴,和一個分叉的粉紅舌尖吐出的“嘶嘶”聲。
少年搖頭晃腦,摸摸祂光滑的鱗片,笑著道“韶光易逝如流水,聽聞寄生不悔。老祖,他應該來了吧!”
阿彌渡同樣也沒有回應他,蛇頭一歪,嘶嘶了兩聲就不管他,扭著身子獨自離開了。
少年拍拍身上的灰,也起身離開,不過是和阿彌渡相反的一個方向罷了。
槲寄塵三人已過雷山,在腹地外圍小心試探,並未直接闖入。
等過了一陣兒,發現霧散了,趁天還亮著,槲寄塵三人就進入腹地了。
柳辰已經帶回了來一小壺水,察覺到危險隨時會來臨,魏洱肯定在裡麵等著他們,當下決定先動身離遠一點,等木清眠傷勢好一些了才回腹地。
走了一會兒,迷霧四起,木清眠他們還在林子裡打著轉,這時林中有什麼東西朝他們緩緩靠近而來,在霧裡若隱若現的。
木清眠三人停下,拔劍做好隨時應對的準備。
槲寄塵三人已經在霧中分散了,這時候來到木清眠他們眼前的就隻有原之野、木隨舟兩人,槲寄塵不知去向。
木隨舟首先反應過來,前麵有人,立馬攔下原之野,小聲說道“前麵不知是人是鬼,我們小心一點。”
“知道。”原之野的蠱蟲已經隨時準備好,隻等看清就把蠱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到對麵來物的身上。
槲寄塵牽著馬,自覺感覺在林子裡轉了幾個來回,乾脆什麼都不管,就在原地等待,反正這霧也沒毒,總會散去的。
在霧裡亂竄本身就不是明智之舉,大聲喊話也不安全,萬一聲音把什麼東西吸引來了更不好。
阿星扶著木清眠,柳辰一馬當先,擋在他們前麵。
等木隨舟和原之野漸漸靠近時,就一劍刺過去。
隻聽哐當一聲響,柳辰的劍被挑開,然後木隨舟的劍緊隨而來,向他劈去。
木清眠穩住身形,阿星前去幫柳辰。
原之野站著不動,用兩片樹葉吹起了一首曲子。
阿星聽見聲音,在霧中摸索到木清眠,這才拿出笛子也吹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