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寫的不錯。
裕王殿下念的不錯。
跪的更好。
在朱厚熜懷中的朱翊鈞,差點鼓掌,這事,在此時看來,就成了一大半了。
隻因為高拱,李春芳等人,都是從裕王府身邊呆過的人,而徐階在倒嚴的時候,扯得也是裕王的大旗,才拉攏了很多勢力,
這麼多年,裕王朱載坖還沒有在父親麵前表現過呢,唯一的一次求情,即便是千不該萬不該,高拱,李春芳等人都要幫其兜著,不可能讓裕王的臉掉在了地上,這是為了裕王,也是為了自己。
若是,徐階不服,與徐階的鬥爭提前開始,也在所不惜,更何況,這次朱厚熜的初心也是想著,赦免胡宗憲,以待後用。
“哎,裕王你起來吧。”
”是,陛下。”跪在地上的朱載坖聽到朱厚熜的話後,這才緩慢起身。
“朕聽完裕王寫的奏章,當是心有所思,裕王所奏,不無道理。”
“胡宗憲於東南抗倭,功不可沒,其平複倭寇之患,保我大明海疆,百姓得以安寧,此乃大功一件。”
“其被指貪墨軍需、與嚴黨勾結等事,亦不可全然不顧。”
“朕本想此次嚴懲不貸,念其功績卓著,且有薦戚繼光、俞大猷等良將之德,又如裕王所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但古人雲“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朝廷綱紀,當為根本。”
“朕當斟酌權衡,朕認為不可因其過而忘其功,亦不可因其功而縱其過。”
“裕王啊,你可真是給你父皇找了一件麻煩事情啊,這多少有些讓朕犯難啊,徐階,你是什麼想法,說一說,高拱,李春芳,你們也都說一說,朕應該再次赦免呢,還是,以國法論罪。”
朱厚熜的長篇大論,說了之後相當沒說,再一次的把球踢給了徐階等人。
而在朱厚熜懷中的朱翊鈞,在聽完朱厚熜的這段話後,頗為崇拜,他每一句,都像是在下結論,可下一句一轉,又沒有結論了,說了很多,除了表達自己的為難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意思了。
徐階聞言站起身來“陛下,裕王殿下的奏章,情深義滿,體諒下臣之心,讓我等皆感激涕零,但……”
說到這裡,徐階稍停片刻。
“但說無妨?”
“胡宗憲之功勞,眾人皆知,然其行差踏錯之處,亦不容小覷。雖其抗倭有功,然貪墨軍需、與嚴黨勾結等事,實違朝廷律法。臣意,應予以處置。”
“裕王殿下上書求情,陛下體諒,臣工感懷,朝廷雖不施以重罰,然亦不可輕饒,不如判處囚禁家中,嚴加看管,終其一生都不能讓他離開,既讓其自省過往之得失,又能彰顯朝廷公正,陛下仁慈。”
“如此,既全其昔日微功,亦示朝廷之公正。不過,其中分寸,實難把握,臣心中也有糾結,恐有不妥之處,還望陛下聖裁。”
實際上,徐階很想讓胡宗憲死。
胡宗憲是嚴黨之中,最後的一位大佬,他功績太大,還有統軍,治理國家的能力,這樣的人,留著對於徐階,或者徐家來說,都是一場潛在的危險。
他想要的是把胡宗憲案子做死,不能讓他卷土重來,不給嚴黨餘孽一點翻盤的機會,因為徐階心裡麵清楚,自己的兒子們在老家乾了些什麼事情,如果,胡宗憲真的再度出山,或是位列宰輔,或是再度封疆,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場災難。